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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遵裕为什么在河湟呆着?道理很简单,他是赵顼的舅舅。
赵顼要舅舅成为自己的臂助,与舅公曹佾相制衡,就得让高遵裕立功。
赵顼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舅舅先在河湟初步建立战功,这样差不多升到节度使,然后在平灭西夏中作为主力再立大功,成为舅公那样的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民间称呼的“使相”。
然后赵顼就可以给母亲的家族大加恩赏,同时效仿祖宗杯酒释兵权的惯例,让舅舅“回家享福”,荣居幕后,削弱太后家族在朝堂的控制力,同时又可以让高家的勋戚地位再次得到加强,起码再过一百年不褪色。
算盘倒是打得很漂亮,就只有一个问题——没有问问西夏人答不答应。
而苏油最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个。
高遵裕也是武将勋贵之后,善言词,晓武略。先是真宗时以父任累迁供备库副使。英宗时,曾任镇戎军驻泊督监。赵顼即位,以其与夏人交涉得体擢知保安军。
其后任秦凤路沿边安抚副使,知通远军军事。熙宁二年,擢升引进副使、带御器械。当年,破西夏军于野人关,据武胜城。因功诏知镇洮军军事、进西上阖门使、荣州刺史,充总管。
其后在王韶攻略河湟的时候,复知通远军,加岷军刺史。
从履历上看,毫无瑕疵,而且在岷州以数千之军,笼络住了瞎毡以下三十万蕃部,有力保障了王韶的后方。
可以说大宋收河湟,高遵裕的功劳起码占了一半。
不费一兵一卒得岷州西北几百里地几十万蕃人,虽然主要还是王韶的强势和战胜吓出来的,算是搭了个顺风车,但是仅仅从战果来说,还真不比王韶取得的蕃部少。
而且瞎毡相当的忠心,大宋在岷州的统治相当的稳固。
那必须的,因为羊毛生意的利润,让以前的一头羊,变成了三头羊的价值,相当于岷州蕃人在归宋之后,人均收入莫名其妙地突然多出来两倍,用欢声载野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虽然这个其实主要是苏油的发明创造带来的,但是架不住人家高国舅是天选之人,运气就是这么好,可以一路搭顺风车!
可不就是天选之人,天子选中的人。
苏油的功劳多得送不出去,有人来替自己来分功,那是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苏油觉得给赵顼加上一码:“臣在南海,不知道西边的情形,也不知道汴京新军操练得如何了。”
说到这个赵顼就不由得非常得意:“如今上四军已然整备完毕,人数达到满员的五万,京师已然固若金汤,厢军的负担也去了大半。”
“这样一件大事,竟然办得悄无声息,明润你说苏子由是深不愿人知之者,我看你才是!国家冗军负担的消减,你是首功!”
苏油拱手:“陛下这就言重了,火器的产生,是理工发展的必然成果;而其产生之后,就会出现与之相适应的配套军制;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应该发生的事情,功劳怎么算也算不到臣的身上。”
“不过既然京师已安,那边军是不是也该装备起来了?”
赵顼有些窃喜:“不用再对西夏和辽人隐瞒了?”
苏油的做事风格,让好名的赵顼有些难堪,苏油最喜欢干的就是狗狗祟祟搞事情,最好事情干成了,别人都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似乎这样才是最爽,简直是一个变态。
而赵顼喜欢的就是显摆,觉得能让所有国家哭着喊着叫我要我要,然后自己心情好就给心情不好就不给,才是大国风范。
同样的,苏油觉得这样就叫“狗肚子里边藏不住二两香油”,这才是变态。
当年他在辽国使臣面前展示鹤胫弩的威力,可是在私下里研发出转轮铳之后的事情。要不然,他连鹤胫弩都还要藏着。
因此在火器这件事情上,赵顼忍耐了实在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