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的私库。两个机构的经过多次分拆重组,资本充入,苏油的股权早已经被稀释了很多,最大的股东,早就不再是苏油。”
“国家赋税所耗,百官俸禄所给,皆仰其出入。这句说得也没错。”
“但是赋税运转效率,是变高了还是变低了?百官百姓的生活,是方便了还是麻烦了?河渠,城墙,道路,是变坏了还是便好了?加在百姓身上的负担,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这不是与民争利,而是扶持民生。”
“没有四通商号皇宋银行,太湖的圩田,开封三县的建设,厢军的裁减,连通四京的干道,横行七海的舰队,还没影儿呢!”
“西军的整体换装,新军的编练,郓州,郑州,商州,嶲州,杭州,冶州的工业基地,也还没影儿呢!”
“甚至可以说,南海路,新宋洲,更没影儿呢!”
“所以三位御史,这十条罪状,请恕苏油原数奉还,一条都没法认领。”
“你!”李定气急得都快要晕倒过去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朝臣们也算第一次见识了苏油的词锋,想想也是,大宋第二嘴炮苏老泉调教出来的人,王安石所谓的“纵横家学”的传承者,没有几分嘴炮风采,那也说不过去。
跟苏家人打嘴仗,怕不是失了智哟……
舒亶决意反击:“苏油之诗,反意昭然若揭,这还不治,臣恐今日之后,反诗谤言,流布天下。”
“纵然有苏张之舌,萧韩之智,也难掩其罪!”
苏油正要提出反驳,就见殿外走来一个小黄门:“太皇太后有话,要我带给陛下。”
赵顼大惊而起:“太皇太后身体可还舒适?”
小黄门不接这话:“太皇太后说,请同修起居注王安礼,为陛下诵读《仁宗实录》嘉佑元年赵师民致仕廷谢一段。”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连赵顼也莫名其妙。
不过赵顼至孝,从来没有违背过太皇太后的意思:“那就宣王安礼。”
很快,王安礼双手捧着一本书册进来。
赵顼说道:“念一念,嘉佑元年赵师民致仕,与仁宗廷谢时,君臣都说了什么。”
王安礼将书册翻开:“嘉佑元年三月,润、冀二王宫教授,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刑部郎中,宗正赵师民致仕廷谢,上慰誉有加,题诗相赠,并论及神童。”
“以眉山苏油《题兰石》《告祖表》示之,有进试之意。”
“师民谏曰:‘木秀于林,期成翰栋,当厚培深植,静待后成。揠苗助长,损伤根本,非良法也。’”
“上意乃寝。”
念完合上了书册。
“完了?太皇太后到底什么意思?”赵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小黄门垂着眼帘:“太皇太后说,苏油六岁所作《题兰石》,全诗乃是:‘凤叶镌寒石,龙根透碧苔。性成香自蕴,非待解人来。’”
“其中也有龙字,未闻仁宗皇帝有不悦之意。后油取进士,仁宗皇帝还化用此诗,说自己要‘强作解人’,点了苏明润探花。”
“老婆子它事不知,也不敢指使朝政。然卧龙诗可入罪,此诗自比龙凤,是否也当入罪?大宋岂有罪六岁孩童干犯文字之理?”
“事在二十六年前,或他人不知,苏油不言,然老婆子恐伤陛下之明,先帝之德,须得以实相告,唯陛下熟思之。”
靠!绝杀!
太皇太后将两朝之前的旧事翻了出来,一招将死了御史们以文字构陷苏油的企图。
朝臣们知道太皇太后病体沉重,陛下正在考虑大赦天下,为太皇太后祈福。
现在对苏油的弹劾惊动了她老人家,万一病情有个反复,赵顼迁怒,三个御史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油对此次对局早有安排,但是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会为了他,顶着干涉朝政的非议,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