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皆一时骤拔高位,轻取要居。”
“反观苏明润,除了中间两年权知开封府,前后沉沦外路十六年!”
“不是天涯,就是海角,活活将少年功名的优势,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总是在当进之时瞻前顾后,循规蹈矩,坚持倔强。这能叫会做官吗?”
说起这个,蔡确就滔滔不绝有些忘形,一副痛恨苏油将好牌打得稀烂的样子。
王珪却听得有些悻悻然,那是,这些好牌要换到你蔡持正身上,老夫怕是早都被你踩在脚下了。
有些不耐地微微讽刺道:“攀枝蔓节,持正你到底厉害。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来。”
这是在嘲笑他连起大案踩着别人上位,蔡确心下虽然恼怒,面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下来就是点子上了,陈世儒案,久拖而不决,如今从开封府到了大理寺,一样判不下来。”
“相公,是不是该奏请陛下,从大理寺移案御史台了?”
王珪大惊:“你还要起大狱?”
蔡确说道:“案子上到御史台,就可以调查苏颂在此案当中,是不是接受了吕公著的请托。”
“据我所知,陈世儒被抓的当天夜里,李氏之母可是去吕公著府上求情,让叔父出面救自家女儿的。”
王珪问道:“然则这又与苏明润何干?苏颂虽与苏油同宗,可早就在五服之外。而且要是苏油袖手旁观,你也攀扯不到他身上去啊?”
蔡确说道:“如果一个苏颂,相公觉得不够分量,那再加上苏轼怎么样?”
王珪最忌惮的人就是苏轼,因为如果说苏油和自己,还算术业各有专攻的话,苏轼,那就真的是能够全方位代替自己的人才,不由得关心:“苏轼有何问题?”
蔡确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成竹在胸地说道:“御史中丞李定,因苏颂拒不草拟他任监察御史里行诏书,因苏轼写诗讽刺他不守孝行,如今正在搜求证据,准备弹劾两人。”
“时机很重要,只要我们在苏油离开交趾的时候发动,待他抵达汴京时,舆情达到最高峰,到时候,苏油他能如何动作?”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袖手旁观,要不积极营救。”
“如果其选择营救,那就是徇私干法;如果其选择旁观,那么就是冷漠无亲。”
王珪有些着急:“持正你失了计较,以苏油之功,万里回朝,陛下那里怎么都要宽容一二。还不如趁他远在交趾,鞭长莫及的时候料理明白。”
蔡确摇头:“此举一石,可得三鸟。但是对相公来说,中得苏颂,苏轼,皆是副车;而中得苏油,方是根本啊……”
这么好的事情,还能不脏自己的手,王珪当然是乐意的,一时间更加患得患失起来:“可还是那句话,要是陛下那里……”
蔡确笑道:“相公啊,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陛下那里,肯定是会宽容,但我们搞苏油,本就不是想让他在陛下那里失宠。”
王珪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不是这个,那却是为何?”
蔡确冷笑:“陛下什么态度不重要,因为他苏明润,从来就不是倚仗恩宠立身。”
“他的立身之本,是政绩,更是名声!”
“然而等到事情发作,他徇私干法,或者冷血无亲的污名,总是难逃其一!”
“这就和他一向大公无私,仁性天生的形象相悖。这就说明他过去的一切,都是假仁假义,矫饰做作!”
“到时候,台谏便能弹劾他外饰宽和仁行,而内怀操莽枭性!”
“只要苏明润污毁了名节,暴露了本性,破了他的重名!呵呵呵,再要想在朝堂呼风唤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陛下宽容不宽容,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妙啊!王珪心意暗动,脑补出了更多情节,等到苏油灰头土脸之际,自己再出手将他捞出来,到时候苏油就只能依附于自己。
自己地位巩固不说,还能得一强援!
现在的问题,就是苏颂和苏轼的罪名,到底有多严重。
想到这里,王珪问道:“弹劾他们,有把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