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随开发随脱手,干干净净。
而远在汴京城的参知政事,竟然将手伸那么长,给自家在那里弄出了两千多亩田?!
这就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顼下令徐禧和内侍冯宗道调查此事。
让朝臣们感觉到神奇的,是苏油态度。
苏油可以算是被吕惠卿和王雱整过的,但是这娃上奏里一点看不出他对吕惠卿有什么意见,完全是实事求是,甚至有点回护的意思在里头。
华亭在臣的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臣不得不进行调查。
经查实,吕惠卿兄弟虽然的确在华亭购地一千七百二十亩,但是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
合同卷宗清晰,借贷手续完备,银钱也归还即时。
吕参政在购地问题上,没有瑕疵。
但是朝臣们不这么想,没有瑕疵比有瑕疵更可怕,没有瑕疵其实更容易引发联想。
首先,吕惠卿任参政仅仅两年,之前就是个苦逼京官,家里还遭遇了丧事,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其次,新党口口声声抑兼并,结果第二号人物却在两年时间里膨胀成了大地主,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
购地,本身就是瑕疵好不好?!
群情激奋,赵顼于是“被迫”下诏,将吕惠卿贬出京城:“朕不次拔擢,俾预政机,而乃不能以公灭私,为国司直。阿蔽所与,屈挠典刑,言者交攻,深骇朕听。可守本官知陈州。”
同时贬吕升卿太常寺太祝、监无为军酒税。
徐禧经过调查后,认为邓绾和蔡承禧弹劾不实。
但是朝臣们立刻指出,徐禧靠不住,他是吕惠卿提拔的,由白衣而得贵官,吕惠卿是他的大恩人!
于是赵顼换人,派蹇周辅继续推究此事。
七月是多事之秋,朝廷风波未熄,相州传来一道更奏表。
司徒兼侍中、太师、魏国公、判相州韩琦卒。
传闻韩琦死前的一晚,有大星殒,枥马皆惊。
赵顼收到告表,发哀苑中,大哭了一场。发两河士卒为韩琦治冢,并亲书碑文,碑首用篆文写下“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定性极高。
追赠尚书令,谥忠献,配享英宗庙廷,令其子孙一人,永在相州做官,朝廷给俸禄,以护韩琦丘墓。
韩琦对苏油并不好,苏油从刚入仕就给老头打压得不要不要的,到后来强行出头,更是搞得老头又尴尬又狼狈。
不过韩琦在大宋政坛名声相当不错,嘉佑、治平两次大决策,有人劝告他“公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处所。”
韩琦叹气:“这是什么话。人臣尽力事君,死生一之。至于成败,天也。”
“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
最让苏油欣赏他的,是他被污去相,之后又被赵顼委以河北之重,却又不避嫌疑,毫无怨言,可谓公是公私是私。
所以时人评价他“识量英伟,喜愠不见于色,天姿朴忠,家无留资。
厚重比周勃,政事比姚崇。”
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时谓之“富韩”。
苏油觉得这样的评价夸张了一些,但是也算是公允。
后世主要喜欢拿他在陕西抗击西夏的作为就全盘否定他,其实同样也是有失偏颇了。
老头的功绩,更大是在“嘉佑、治平间,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
还有个优点,是“以奖拔人材为急,公论所与,虽意所不悦,亦收用之。”
这个和苏油一样,不过苏油说得更直白,就算我一千一万个不喜欢你,只要你干得好,我照样提拔。
因此当韩琦的死讯传到杭州,苏油第一时间写了一篇祭文,连同两百缗宝钞一起送去相州,作为助韩忠彦替老头举行葬礼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