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狞声说道:“但是呢,我这人眼里也最容不得沙子。不爱干的,清债走人,谁也不能拦着不是?”
说完转身对刘二里说道:“二里啊,看来是哥哥这里池塘太小,容不下你这头蛟龙,让你与我做个亲随,一起跑贩发财,你说要照顾老母亲,不愿意。”
“如今呢,却又要跟我过不去。”
“大灾年月里边,不想着同舟共济,共度艰难,却想着煽惑乡亲们趁火打劫,哄抬盐价。哥哥是留不住你了,今日便收拾了东西,与你母亲离开吧。”
刘二里老娘慌了:“陆大善人,二里他不是这个意思!不敢了,我们再不敢了,二里赶紧给陆大善人认错!陆大善人,你大人大量,离开芦沥,我们可就活不了了啊……”
刘二里怒道:“陆剥皮!是你在这里欺哄乡亲们!我可是听读书人说了,小苏太保是能耐人,外头粮价没涨!你是在盘……盘剥!吸咱们的血!”
陆中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还不服是吧?说不过就骂人是吧?我吸血,那你可以不让我吸啊?”
“既然你不顾乡党情谊,如此污蔑我,那就休怪我陆中远不讲情面。”
说完对管事说道:“两贯欠债,陆爷我不要了,就用那口铁锅来抵,给我砸了它!”
院丁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刘二里悲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手持茶木短棒的院丁打翻在地,管事恶狠狠的招呼:“砸!不单那破锅,连着棚子,一并的拆了,今日便将这叫花娘俩赶出芦沥,与陆爷解气!”
很快,一个本来就破败的窝棚,被砸成了一堆垃圾,二里娘哭喊着举着被砸得稀烂的两块铁锅碎片:“天啦……睁睁眼吧……天底下还有穷人的活路吗……”
周围乡亲们退开了几步,几个中年人嘴里嚅嗫着想再次上前,被家里老人扯了扯袖子,没再敢言语。
陆中远这才心满意足,对被按倒在沙地上的刘二里说道:“小苏太保是能耐人,可他也要完成朝廷的榷课不是?靠谁?还不是靠我们这些上户,难道靠你这天生反骨的东西?!”
“你听哪路野秀才瞎掰掰几句就当真了?他是能管你吃还是管你喝?蛊惑一场人心,拍拍屁股走人,丢你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二里啊二里,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
就听一个声音接话道:“他也没叫啊,要是叫了,说不定就灵了呢?”
陆中远心头大怒:“谁?!”
扭头一看,却是三个少年。
其中两个都是儒生的装扮,剩下那个却是一身古怪的武士装束,锦袍华丽却还扎着绑腿,腰间一柄狭长的长刀,不似宋人装裹。
就听一名儒生少年扭头对另一名儒生少年拱手说道:“子文果然家学渊源神机妙算,你怎么就知道这刘二里有难。”
另一人笑道:“不过以情理推知罢了。那天听无咎一说情形,便知你这是给人家种下了招惹灾祸的根苗。”
身边的武士少年躬身道:“邵小郎君鬼神莫测之机,还请替我平氏算算,如何可免厉鬼之殃。”
邵姓少年笑着摆手:“再说吧。”
三人在一旁肆无忌惮地聊天,混没有将陆中远一行看在眼里,陆中远不由得心中恼怒:“给我先打一顿,再让他们尊长来领人!”
话音刚落,就见那武士少年拔出长刀,“嗨!”地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刀光连闪,闪电般的两道削去当先两名院丁手里的茶木棍子,然后用刀背刀柄撞开两人,又是“嗨!”的一声,凌空跃起,朝陆中远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