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公麟将画囊紧了紧:“永春御露,要二十年陈的!”
几人来到书房,李公麟将画卷展开,图上是苏油搜集的几匹好种马。
乌云烈,拳毛赤,栗子黄,照夜白,飒露紫,祁连骢,比穿越前那个空间中李公麟的《五马图》,个头高出了许多,也强健了不少。
不过老李的画工还是那么出神入化,唯一的差异——和故宫博物院馆藏相比,纸墨太新。
每一匹马边或者马上,有一名骑手,相互间的眼神手势,看得出来是一副整体,就像是比赛出发之前,相互调笑打趣。
种谊骑在拳毛赤上仰着身子,似乎在对牵着祁连骢的孙能取笑。
孙能牵着马缰,好像在与种谊申辩。
张麒牵着栗子黄,抚摸着它的脖子,眼睛却看向二人,似乎在劝解二人,不过表情却好像在调笑。
苏元贞是文士,气质风度配上照夜白就是绝配,堪称浊世佳公子,一副懒得理你们的样子。
张散一身古怪的服装,明显是中华服饰一脉,却又透着古怪,幞头上一颗大大的明珠,腰间还有一柄华丽的日本长刀,座下却是乌云烈,一看就是狗大户。
手搭在苏元贞肩膀上,撑起身子看那边的热闹,一副怕事情不大的样子。
邵伯温年纪最小,小心地牵着两人的马匹缰绳,引来乌云烈昂首嘶鸣,抬起前蹄。
却将该自己骑乘的飒露紫抛在一边,任由他啃食地上的草叶。
飒露紫上挂着一个招文袋,说明咱们邵伯温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全图相互呼应,运用了后世美术的三度空间表现,而且注重了骨骼肌肉的表现,形象非常立体生动,画卷展开,里边的马匹和人物就如同活在眼前一般。
章惇鼓掌:“好,好一副《苏门六骏》!”
李公麟翻着白眼:“可累死我吧,里面好些人物都没见过,靠的看着人物小像想象。”
苏油点头:“神乎其技,尤其三哥如今也是大豪,气度当是如此。”
八公进来:“几个秀才,看画就能饱肚的?”
章惇哈哈大笑:“这就是明润家八公吧?常听子瞻,明润,济源说起,眉山苏家有一位古之君子,今日方才得见,请受章惇一拜。”
八公赶紧扶住:“就一乡里老头,别听他们瞎吹,哟,画上这是元贞和散娃吧?”
李公麟这下乐了:“老人家都说是,这永春御露就妥了!”
李公麟真是狮子大开口,二十年窖藏的永春御露,如今价值五十贯一瓶,还有价无市。
不过苏油还真有,招呼众人入座,取来一个老瓶子:“子瞻这沾酒就醉的家伙,竟然来信让我送五瓶给驸马王诜,说是欠了人家好大的人情,我可就闹不明白了,他欠的人情,凭什么让我去还?”
章惇笑道:“子瞻便是这样的性子,明润可知此次外放何处?”
苏油打开酒给个人斟上,酒色已经有些泛绿,倒入玉瓷杯子,满院子都是酒香,引来众人都是喝彩。
苏油笑道:“现在我是不上不下,能去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估计河北,不然就是两浙福建……嗯,多半是两浙。”
章惇讶异道:“可神了啊!说说为何?”
苏油说道:“要是文司空不在河北,那我差不多就该去河北,既然他在,河北我就去不成。剩下的荆湖离蜀中太近,广南过于蛮荒,以我的罪名也不至于发落去那里……剩下的好地儿,就剩下两浙和福建。”
“朝中有福建子,那地方估计也容不得我染指。剩下个两浙,说起来是好地儿,然而去年刚遭了大洪灾,加上百姓负担沉重,要不尽快恢复,京中,河北粮食储备就要出大问题。所以咯……俺就是大宋一补锅匠,哪里有漏就去哪里填呗。”
章惇摇头叹息:“来,明润我敬你。贤者不能,能者不贤,乃朝中通病。能做事能成事还心怀坦诚者,一个巴掌都数得出来。”
苏油端起酒杯:“刚才说了,谁议论朝政,罚酒一杯……”
李公麟一把抢过酒瓶子:“这酒精贵,章子厚就是故意想多喝,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