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然排在其后,陛下,还请成全微臣吧。”
说完这些,苏油规规矩矩给赵顼行了一礼,取过幞头退出偏殿。
临到出殿,苏油又补充道:“对了陛下,司天监仪器数据显示,近期就会降雨,具体多近不知道,可能就在三五日内,臣也请陛下熟思之。”
……
苏油在进宫的路上,已经思考得非常清楚了。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时,那个急不可耐的孩童;也不再是那个为了自己的主张得以施展,而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少年。
以前他害怕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现在的他,对改变这个世界越来越有信心。
有些东西一旦启动,便不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人类为了追求更高品质的生活,追求更高的生产效率,追求更多的粮食,更多的丝绸,更安全的生存空间,会锲而不舍地努力下去,发展下去。
苏油如今,已经带了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条路上,理工和金融二十年的发展,已经让车轮缓缓启动,渐渐加速。
任何企图阻挡它的人,都会成为阻挡在车轮前的螳螂。
大宋,已经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基本盘。
这个基本盘不在朝堂之上,因此也无需计较官场的去就。
这个基本盘带来的巨大利益,会让人趋之若鹜,使其日益壮大,而壮大之后的既得利益者,会将他视为导师和领袖,将他再次推入朝堂,推向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还年轻,完全没有必要在意一时的得失,何况他本就不稀罕做什么官。
要不是害怕几十年后去极北放羊,他最希望的生活,就是每天躺在躺椅上,认真思索中午给薇儿和扁罐做点什么好吃的。
郑侠事件,经过自己的提醒,相信赵顼会去思考,不再那么冲动。
密奏之制,相信赵顼一定会牢牢抓住,很快就会有一个盒子发放到自己手中。
这是为了防止自己成为第二个郑侠,防止自己有一天必须通过触犯法令的方式,才能将自己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
大宋首相,一届也就是三年,短的甚至一年。
王安石五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已经是难得的恩遇。
而自己今后,更多的时间里,还是会在地方上打转。
这道保险,值得用一个官位的迟到去换取。
新党为了脱困,肯定会穷究郑侠擅发奏章的罪过,但是如今他不是用的急铺马递,罪行比历史上轻了很多。
那么就需要攀扯上一个更大的背锅者,为这件事情买单,方能压制舆论。
苏油决定将这口锅背起来,将自己打扮成受害者。
看似吃了大亏,然而在保守党,中允派,甚至新党内部,都会得到众多的同情和赞许。
声望,在大宋绝对是好东西。
真实历史上蔡京权倾朝野,四度担任宰相,最后在流放途中,百姓们恨之入骨,不卖东西不卖药与他,让他活活饿病而死。
而反观大苏,贬谪过程中一路士绅迎送,处处得人照顾,甚至不远万里去看望他,等到复出之时,沿途百姓堵在路上迎接,令车马都难以通过。
大苏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文章写得好吗?他还做了什么?!
自己的施政模式,已经形成了惯性,至少蜀中和陕西,没有人亡政息。
这既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望。同时本身也是声望给他带来的巨大好处。
苏油出品,必是精品,后人想要改弦易辙,怎么都得掂量再掂量。
况且,如今大宋能让他去的地方,已然不多了。
不管是去哪里,以如今的实力,苏油都有把握刷新自己施政的又一个辉煌。
进一步,将是他和同仇敌忾的新党们你死我活的厮杀,而退一步呢?
新党内部,如今本身就是一个火药桶。退一步,就成了勾心斗角的新党们自己你死我活的厮杀。
然后他轻松自在地隔岸观火,两三年后,再轻松自在摘桃子。
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