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趁机再次上书,永济渠,汴渠,以及唐代温造所修的灌渠,已经年久失修,请求朝廷同意修复。
曾布被苏油的大手笔吓着了,自打这娃进京,简直可以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赶忙上书朝廷说几年积累不易,陛下的封桩钱,那是为了打天下用的,经不起这等糟蹋。
苏油继续扭着闹——如果朝廷不拨款,那就请将开封府斥卤之地交给为臣处理,用于发卖当做雇佣民夫的本钱,这个要求不过分了吧?
的确不过分,真宗皇帝造永定陵,占了人家十八顷地,也不过估价七十万钱,仁宗皇帝另外奖励了三十万,凑够了百万钱。
平均起来,也就四百来文一亩而已。
斥卤之地,比造陵的山地还不如,平均一两百文一亩,平日里就能收点芦苇之类,地倒是不少,城北黄河堤和汴京城之间,封丘县南边整整五万顷,说起来虽然价值五十万贯,却是一亩都没有卖出去过。
因为黄河大堤是不能动的!不能从黄河引水,盐碱地就永远是盐碱地!
于是赵顼大手一挥,交给你去搞吧!
……
四月入夏,文彦博的辞呈终于获得通过,老头力抵市易法未果后,开始玩起了非暴力不合作,拒绝上班,坚求补外。
赵顼几次遣中使将老头召入宫中,然后让内班押赴枢密院上班。
之前排挤文彦博,韩绛是主力,“每议事,韩绛多面沮之,又置审官四院以夺其权。”
结果韩绛在陕西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才贬官没多久,王安石就启用他判大名府。
文彦博怒不可遏,这回坚决不干了,皇帝绑架都不干。
赵顼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给了老臣司徒兼侍中的待遇,以河东节度使身份判阳河。
于情于理,苏油都要去给文老头送行。
送行的酒席,还是办在城北曾家园子里边。
杯盘交错,文彦博无语地看着苏油抱着扁罐,在他脖子上系上小兜兜,然后喂他蔬菜肉粥。
好一通忙活。
文彦博看着壮实的苏扁罐,不由得稀罕:“这孩子,怎么养的……”
转眼又发怒:“你这到底是给我送行还是找借口休息?”
苏油将一碗奶制品推到文彦博身前:“这个适合老人,姜撞奶,新菜式。”
文彦博将小碗拿起来,用小金属勺子舀着品尝:“你这些小道啊……你给他们擦了那么多屁股,他们能念你的好?”
扁罐抓住勺子不松手,直叫:“要要”,苏油只好放手,将勺子给他玩,自己换一个勺子继续喂饭:“不是给他们擦屁股,而是为了百姓日子好过一些。家国一体,百姓好过了,国家才好得起来,要说擦,也是给天下擦。”
文彦博这话,是针对王安石的保马法说的。
今年五月,王安石奏请于开封府范围内行保马法,允许愿意喂养官马的保甲养马,同时命令开封府提点刑狱司,于陕西路狼渡原买入官马,除良马而外,其余的均可由保甲喂养。
开封府一共发马三千匹给保甲饲养,每户可养一匹,家产多者可喂养两匹,马匹或由官府牧马监配给,或由官府出钱由养马户自买。
保甲可以骑所养马追捕盗贼,但乘骑不得超过三百里。开封府范围内养马户免纳二百五十束粮草,官府还预付一定钱给养马户作为酬金。
保户独力养马,官马死后由保户负责赔偿。
社户所养官马死后,则由同社各户共同赔偿,但只赔偿原来所定价格的一半。
官府每年检查一次,检查养马户所养马匹的肥瘦。
苏油于是上奏,如果要在开封府行保甲法,那就还得附加几条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