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回乡的,所以还要留有些积蓄。”
“地方官员,多有一个‘怠’字,平日里尚不觉有差,真到了河北今年这样的情形,怠上一个月,翻年就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结局,不能不急啊。”
司马光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今晚就将公仪的举措和在大名府商议的方案制成条陈,上报陛下和中枢,瀛洲有公仪坐镇,实在是百姓之幸啊。”
苏油拱手道:“李公,这些费用,从何而来啊?”
李肃之说道:“问道点子上了,河北防辽重地,各种物资军器堆积如山,不过平日里不得用而已,如今事急从权,今后在慢慢调补吧。”
苏油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司马光:“学士,你说你通判过郓州?”
司马光点头:“对。”
苏油问道:“郓城应当产煤铁,学士在郓城的时候可曾见过?”
司马光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铁我知道是有的,不过铁户用的是松炭,大冶四五十人,小冶二三十人,如果算上取矿,造碳的,那就不止了。”
“不过听说风险极大,这些都是官榷,榷费很重,常常起炉不通风,或者风路虽通,熔冶不成,那就得重新起炉,重起不得补费,因此破家的豪商巨贾,也不是一户两户。”
苏油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明代开始用北方煤炭含炼铁,铸造的铁炮因为含硫过高,极易炸膛,不知道经过自己焦化之后会是什么效果。
不过就算不能造炮,造刀枪箭矢,那也比远从汴京调运强得太多。
后世东平,可是重要的产铁区,地点就在如今梁山泊边上的郓城,有铁有煤,还有造水泥的灰岩,比后世更优秀的是,那里如今还有大量水源,有个方圆四百里的大湖,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的工业基地!
大宋徐州,“自古为铁官商贾所聚,其民富乐,凡三十六冶,冶户皆大家,藏镪巨万。”
能让河北自己解决掉军器问题,漕运压力会减轻不少,将郓城发展起来,怕不又是一个徐州,嶲州!辐射河北,应该绰绰有余!
要是再在海边寻几处盐场,水泥晒池一抹,那就是种钱啊……
李肃之见苏油陷入神思,也知道这娃点石成金的本事:“明润,这是想到河北致用之策了?”
苏油这才回过神来:“哦,刚刚来了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不过大河不治,一切都是白想,且先顾眼下吧。”
次日,司马光带着石薇的和尚道士队伍们去城墙工地巡查,检查工人食宿是否如李肃之所说那般,同时还要慰问鳏寡,幼弱,发放药品,指导卫生。
经过几次救灾,现在大相国寺和天师府已经形成了统一的防疫规条,至于个人卫生守则,苏油则找可贞堂的才子们编造成了简单易懂的歌诀,称为《避疫歌》。
见石薇实在是忙不过来,苏油也不好意思一定要她陪同,只好带着种谊和测量小分队出发。
一路辛劳繁琐自不必说,船队到了乐寿埽,一膄小船驶了过来,船上一个高声喊道:“船上可是苏大监吗?”
苏油正在弯着腰看沙漏呢,闻言直起腰来:“谁呀?”
小船靠拢,却是一名内官,点头哈腰不敢上船:“小人程昉,官家刚抬举了西京左藏库副使,现为河北屯田都监。”
苏油招呼道:“听说过,那快上大船叙话。”
内官还是有些不敢,小声问道:“学士在船上吗?”
苏油说道:“学士在瀛洲坐镇呢,怎么你想见他?”
程昉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不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