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人不说暗话。
对墨安为何知道武媚职业,程思安并不想多问,他单刀直入,“以你了解的情况,帮武媚找个新身份的可能性多有大?”
程墨安闻言,本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撑大了一些,“大哥你想给武媚伪造个身份?你可知道,伪造身份比隐瞒部分真相更严重,你想上军事法庭?”
大哥怎么能这么糊涂?做事向来谨慎的他,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难不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想过了几种可能,但想绕开她的出身根本不可能,想都不用想,除非我能帮她找一个清白干净的家庭背景,否则我们非但不能在一起,还会拖累她被军区和警方追查。”
程思安扶着沙发坐下,继续面对脸色已经凝重的二弟,“墨安,你说得对,我的确爱上了她,不是今天,也不是最近,或许一开始见到她,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在云南执行任务那几天,我疯了一样想她,我担心她,怕她受伤,我发了疯一样想保护她,恨自己不能替她受那份儿罪,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懂。”程墨安回答的迅速、干脆、果断。
别的心情或许很难感同身受,但程墨安对晚晚,有过同样的感觉,希望她永远站在自己的视力所之及之内,希望她永远平安,哪怕用自己的那份去换。
程思安苦闷的双手搓脸,粗糙的茧子摩擦眼皮,“墨安,如果有必要,我可能要提前退役。”
程墨安的手,触电般飞快抚上大哥的后背,“你可要想清楚!退役是最坏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使不得!一旦你选择,就意味着你这辈子跟军区绝缘,穿上军装那天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是,他记得。
那时,他从预备役新兵,正式被安排到陆军飞行部队,年轻峻拔的新手飞行员,英武的举起右手,他说:“除非我倒下,军装永远不脱!”
对一样东西的热爱,是骗不过别人的,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程墨安比任何人都知道,大哥深深爱着他的事业,他图的不是勋章功劳,而是单纯的赤子之心。
程思安没回答。
曾经有个战友挥泪离开军营,他说,“兄弟们,算我认怂,我是个孬种,我特么就是放不下家里那个女人,你们嘲笑我吧!”
那时程思安不懂,一个女人而已,怎么能左右男人的事业?
可现在他居然成了那样的男人。
穿上军装,他不能抱她,
脱下军装,他不能归队。
人生的两难,竟然落在他头上,真是天大的讽刺。
短暂却深沉无底的沉默,令兄弟两人的呼吸都在极速收缩,砰然的心跳,一节一节,要从紧绷的胸肌跳出。
程思安抓起水杯,自嘲,“真想醉一场。”
“大哥,你跟她谈过吗?关于她的过去。”程墨安给了倒了一杯温开水,喝酒别想了。
“谈?这不是往她心上插刀子吗?我保护不了她,还要伤害她??”
程思安不舍得,不忍心,他不介意武媚的过去,她曾经做过什么,经历了什么他都不在意,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出现,带她脱离那人间炼狱。
现在呢?难道他要以高高在上的姿势,叩问她的血泪史?
那还是男人吗?!
程墨安就知道,他的直男大哥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也许她并不是自愿走上这条路,红门虽然不是传统意义的黑帮,但做的事情严重挑战法律和人性,如果武媚是被人胁迫,无论如何,你不是应该先替她出口恶气?”
程思安冷瞥他,“红门的势力在美国。”
国内的正牌军,无法伸手到国外,除非拿到红色调遣令。
程墨安将水杯给他,“这种事,我来做,你好好保护你的军装,别让无关紧要的人,玷污橄榄绿。”
说罢,程墨安要走。
“等等。”
程思安水杯到嘴边,没喝水,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困扰他好几天了,“妈当初给咱们俩的女孩子饰品,你还留着吗?”
程墨安理了理领带,不经意道,“没有,给了晚晚。”
“什么时候给的?怎么给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被墨安一说,那么随意?他到底有没有照母亲说的做?那可是要送给未来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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