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看着别人虚假的笑容,提防着别人难测的心思,应对着不可捉摸的风云,探索着难以认知的前路,在这世事纷扰之中,忽然看见你……方知这才是心安,这才叫清净。”
秦弈心中有些触动,低声道:“我对你的心思不也难测?”
“呵,你那点出息。”明河没去跟他扯这个,悠悠看着月色:“其实这个地方的修行很适合我。”
“因为冷?”
“因为寂。”明河淡淡道:“在这里,水没有温柔,只有刺骨与腐蚀。火没有温暖,只有冥灭与焚毁。秦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幽冥。”
“是,这是幽冥。”明河低声道:“我看见了堕落的扶桑,当时就在想,这怕是一种投影吧……和幽冥之意好像啊……说是冥河无善恶,是为天心,其实若青天有心,则幽冥何尝不是投影?若以天拟人,那这投影的幽冥意,难道不是魔意?我甚至在想,这里的魔主,难道不该是我吗?”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寻道迢迢,是我胡思乱想了。”
秦弈听得有些吸冷气。
他想起了海妖,那群货色确实不是好东西,是怨气之所聚,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成为魔灵吧?而她们心中之主便是冥河。
冥河才是魔主,这个认知很有意思。
当然现在这个魔主绝对不是冥河,它是谁?
怪不得明河会来此寻道,她的道途,若不赴幽冥,则必在此地。
他想了想,便道:“我来了,你就不要去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商议着做。”
明河灿然一笑:“所以安宁。”
秦弈微微转头,看着明河坐在肩上的窈窕身躯,心中忽有所感。恐怕正是现在自己跟座冰山一样的躯体,明河才更吐心声吧,要是自己变回秦弈,她多半也说不出这些话来,至少没法这么自然。
大家始终都一样,修到了乾元,也堪不破表象。
秦弈没去说这些,只是问道:“你和幽日族混在一起,是因为去看扶桑吗?”
“是的。”
“那臭王子是什么情况?”
明河愣了愣,又微微笑了,他吃醋,嘻嘻。
“我又没理那个王子。”明河笑道:“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就记得姓烈,这本应是逐日之姓,烈日之意,因此记得。”
要是烈千魂在此,怕是痛哭流涕。这道姑不仅是至今没报上法号,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逐日者王子,魔化堕落,他就是凯尔萨斯?”
“那是什么?”
“哦,没事。”秦弈道:“那你为何会被忽悠来打冰魔?”
“我没被忽悠。”明河淡淡一笑:“试图借我做刀,岂有那么容易。我是来观的。”
“观?”
“观水火之争,观魔主之意,观炎阳不至之处,观极寒幽深之所。”明河笑道:“这两族藏有很多秘密,破解此地谜团,走他们的切入点是最明了的。”
秦弈颔首,如今的明河真的不需要人担心,怪不得刚才观察她的表现,那就压根不像来打架的。
他想了想,便问:“他们用什么理由引你来此?”
“说是炎阳之心被冰魔所夺,我欲一观此物。”明河反问:“你是为什么和冰魔混在一起,还似乎有意坑幽日族一把的样子?”
秦弈神色古怪:“说是冰岚晶髓被幽日族所夺。我也想要这东西……送你。”
明河眼睛亮晶晶的,抿嘴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两人又都摇头笑了起来。
这两族,恐怕连这都是骗人的。
东西根本就没被对方所夺,要么就是还在他们自己收着,要么就是在魔主那儿,反正不在对方手里。从头到尾,这些魔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要不是自己双方意外碰头,想破案还挺麻烦的。
如今嘛,当然轮到他们缴纳骗人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