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
八字须手拿一把明晃晃的剪刀,站在一棵枝子很长的苹果树旁,左手拈住枝子头,右手伸到枝子恰当的位置,剪刀咬在枝子上,他手一用力,枝子就被剪断,多余的枝子掉落在地上。八字须以优雅的姿态审视着这苹果树,哪些地方保留,哪些地方需要裁剪掉,八字须都有一套理论,他在裁剪树方面还是很在行的,虽然以前学习这方面知识的时间不足够长,可八字须天赋异禀,在实际艹作过程中很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八字须绕着树转,这树在八字须的裁剪下逐渐呈现出健康的姿态,这种姿态是美的,这种美需要心静的人才能体会。确实是这样,很多人的心不够静,只能体会事物表面的美,不能深入事物中发现更深层次的美,所以,平凡的人错过很多美,他们的内心因为不持续地装入美,那么心就有些干瘪,就会无趣。八字须是一个有趣的人。
举缸大汉还是爱表现自己的力量,那口八百余斤的大缸在他手中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水杯,他抱着这个在普通人看来巨大的缸,在后花园内晃悠,哪里的土地看上去干旱了,他就用嘴吸取缸里的水,然后把水从嘴里喷到干旱的土地上。黄土地一干旱就开裂,很多地方因为大汉的嘴而变得湿润,大汉听着水渗入土地的滋滋声,就心里倍舒服,那是黄土地在吞咽清水啊。大汉能够将自然界的物体当作人来对话,当他喷过水,就问:这下不渴了吧,一次让你喝个够。
大汉因为抱着相当重的大缸,所以走起路来来会在地上留下一串串很深的脚印,这脚印的深度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足以放进去一只拳头。大汉往前去,脚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居然有石头因为被他挤压而碎掉。大汉一路走一路喷水,不仅地上的干旱得到解决,空中的干燥也被消除,大汉经过的地方,土地湿润,空气湿润,仿佛是刚刚下过一场雨。
射箭的那个男子背着箭袋,在后花园转悠,有一只长着尖尖嘴的兽,在地上打洞,这家伙有时在地上打洞,有时在树上打洞,有时在墙壁上打洞,如若这样任其玩乐下去,那么地就会出现千疮百孔的现象,树也会因为被掏空而死掉,墙壁也可能因为净是洞而倒塌,这种人脚大的兽很多,它的名字叫伏地魔,是破坏大地的恐怖分子。男子见到一只伏地魔正在啃啮着树干,那树任它这般啃下去,就有可能倒下来,男子心里着急,心头火起,搭上箭,手一拉一松,剑嗖的一声蹿过去,狠狠扎在那兽身上,伏地魔就张开四只脚,身体中央涌出血泡,它的身体被那支箭死死钉在地上,它挣扎一会儿,终于因为血流尽而死。
男子在后花园转悠,看到树上也有伏地魔,哎哟,这可讨厌死人,这些祸害必须全部清除,留上一只都是让人头疼到死的。据说这伏地魔可以无姓繁殖,一只伏地魔可以生两只伏地魔,这样一生二、二生三,任其生下去是危险的。所以男子对待这伏地魔的态度就是赶尽杀绝,一个也不留。那伏地魔正在树上啃噬着一根粗枝干,男子仰头皱着眉头,悄悄搭箭上弦,手拉满弓,瞄准,丢手,箭呼啸而去,嚓的一声穿刺伏地魔的身体,一下子将伏地魔撞击到高空,去了九重天,那伏地魔一到九霄云外就成了“伏天魔”。
夜独泓坐在高高的假山上,望着前方的小山、树木、绿草地、黄土地、水流、小路,他膝盖上放着他心爱的小本子,右手拿着一支笔,他在轻轻勾勒眼前的山水,那景色自然是极好的,夜独泓醉心于前面的风景,并将风景一一描绘在纸上,他也一点点醉心于纸上的风景。夜独泓从小就爱画画,长大后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他画画的时间不长,对画画的心得却很不一般,他认为画画不是单纯地画外物,而是直接与人的内在灵魂有直接关系,一个人的灵魂应该通话画来表现在平面上。这时的夜独泓心灵是轻盈的,他就轻描淡写地去勾画风景,刚才八字须、大汉、男子的所作所为夜独泓都看见啦,他感觉他们都很尽职尽责,他们把后花园当作他们自己的花园,他们把花园的敌当作他们自己的敌,他们认真负责地履行自己的任务,这一点令坐在假山上的夜独泓很是满意,所以夜独泓也将他们仨人绘在纸上。
夜独泓的画画得不错,那风景中的三个人都投入地做自己的工作,神情都不一样,却是同样的认真。夜独泓所画的风景是恬静的,风景中的人物由于姿态设置恰当而极富动态。夜独泓画完画,看着小本子上自己的杰作,心里美滋滋。这还不够,他对着小本子上的画面吹了口气,那画就突然有了声音,只要打开这页画,就会从画中传来风的声音、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鸟叫的声音,甚至还可以闻到泥土的芳香。
那三个人工作完毕,过来站在夜独泓背后看夜独泓的画,他们不仅看到画,还听到画,又闻到画,他们也是见过画的人,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
八字须说:“老板的画就是有气质,这风景画得真是好,虽然只是一个颜色,可已经能够使人感受到所画事物的五颜六色,啊,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大汉说:“老板果然画得好,真是一个最最最出色的画家,画得画还可以有声音,这是没有法术的人压根做不到的,啊,真是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看到新的世界。”
男子说:“这画画这么好,还画这么快,老板真是画画方面的天才了,我闻到了花的香、树的香、天空的香、泥土的香,原来天地万物都是芳香的。”
夜独泓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八字须替夜独泓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大汉帮夜独泓掸掸胳膊上的微尘,男子给夜独泓打打裤腿上的细灰,他们都说:“您的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