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尤明许懒得看他:“姓名?”
殷逢静了一瞬,答:“殷逢。”
“年龄?”
“30。”
“性别?”
殷逢到底偏头笑了一下,没答。
“性别?”尤明许语气重了些。
殷逢抬眸看着她:“你不是很清楚吗?”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殷逢一说完,微微一怔。尤明许也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脸色一沉,没吭声。
气氛诡异地沉默着。于是殷逢忽然明白了,他睡过她。
即便是失智期间,他也把这个女人给睡过了。
然后醒了就把人给甩了。
殷逢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一是惊讶于自己失了智,还能追上这么棘手的女人;二是他虽然从来没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但交过的两个女友,那也是好聚好散,毫无亏欠。但尤明许,明显是他欠着人家的了。
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对面坐着的如果曾经是他的女人,那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男。”
见他忽然收了浪荡神色,还算规矩配合,尤明许也不看他,继续问:“旁边这人,今天下午潜入向荣家里,是你指使的?”
他答:“是。”
“目的?”
“和你一样。”
尤明许手中笔一顿,不冷不热笑了:“我却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殷逢也不跟她抬杠了,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答:“顾天成有关的所有卷宗,我都看到了。既然他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又有新仇旧恨,那我就如他的愿,查下去。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必须把他亲手抓住。还有他背后的……那些人。”
尤明许看着他冷冽的神色,心想,这个人,真的跟以前,完完全全不一样了。第一次见他,他被顾天成吓得哭;后来,在山上抓顾天成的时候,他哪怕摇摇欲坠,也持枪一度制服了顾天成,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而现在,他会驱使着手下人,动作比她还快。他冷冷地说,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必须亲手把他抓住。
尤明许暗吸了口气,把注意力收回来,冷冷地说:“查案是警察的事,你不要插手。把人领回去,今后我不希望再在嫌疑人周边,看到你们。”
殷逢往椅背里一靠,长腿交叠起来,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而尤明许微垂目光,一时只看到这一系列动作隐约的光影。
他说:“需要我再给段厅长打个电话吗?听说我现在是正式挂靠岳麓分局的顾问了,还是你当时提的申请,就挂在你这组。”
尤明许笑笑,说:“你也说是当时了,事易时移。现在殷老师既然已经恢复如常,大可以去找厅长、局长,甚至公安部,长袖善舞,想怎么插手案子就怎么插手。何必窝在这个小分局里,和我们这种小刑警们混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殷老师”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殷逢感觉到特别刺耳。他手往桌上一撑,起身前倾,瞬间挡住了尤明许头顶的光。
“尤小姐。”他说,“这么看来,你我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早点把案子破了,早点了结,我也不必在你面前碍眼。这个案子与我切身相关,让我完全寄托于他人身上,我做不到。而且将来你要真把案子破了,我岂不是又要欠你人情?那我和你……岂不是又要纠缠下去?”
最后一句话,他的嗓音低下来,透着点冷冷懒懒的味道。似是有情,却最是无情。尤明许听得一阵火气,刚要怼回去,却又听他平平静静地说:“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现在确实无能为力。”
尤明许一怔,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么沉静,冷静,甚至隐约含着柔和的歉意,唯独没有她所熟悉的真挚情意。
阿许,我爱你,崇拜你,愿意为你而死。只要你也爱我。
但我现在确实无能为力。
尤明许心头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忽然间,那股气就散了下去。她想她还置什么气,还在隐隐期盼什么?她爱的分明是尤英俊,和眼前这个理智、成熟,甚至还带着股邪气的男人,有半毛钱关系?
她丢掉笔,很轻很慢地吐了口气,语气冷淡无比:“人你可以领走。案子你想插手就插手,各查各的,不必交流。”
殷逢看她两眼,嗓音低暗地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