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切都还藏在暮霭中。可她心里有种直觉,这起案子,绝不是入室劫财杀人这么简单。
她在次卧那张又旧又土的双人床旁蹲下,凝神想了一会儿。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旁边有人轻轻软软唤了句“阿许”时,只惊得她毛骨悚然。
她回头,望着眼前的那张俊脸。殷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蹲在她身旁。
尤明许一下子弹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眼他身后的客厅、民警,还有门口的警戒线。
殷逢也立刻站起来,就跟被家长抓到的小孩似的,有点蔫儿,还有点脸红,那修长的脖子,就这么低垂着。然后冲她举了举胸口挂的证件牌,小声说:“我级别高。”
尤明许看着他那张省厅特签的、几乎可以通行全省公安机关的证件,感觉太阳穴跳了跳。
“那你也不可以跟过来。”尤明许耐着性子说,“会干扰我办案,马上回去!”
于是,殷大作家又那副模样了,低着头,不说话,一副雷打不动的倔强小媳妇样子。尤明许往喉咙里咽了两口气,感觉稍微没那么堵了。她今天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这人还来添乱。她低吼道:“我说最后一次,回去。不然以后别住我家了。”
“阿许。”他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些。”
尤明许愣了愣,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得还挺清醒的,他已垂头,转身,往门口慢慢地小步小步挪去。这姿态让尤明许顿时哭笑不得,也有那么一点点歉疚,迟疑道:“你……”
话还没说出什么,就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隐隐还有丁雄伟的声音。尤明许心中暗叫不好,丁队这个人,最烦不相干的人,干扰办案,会发很大的火。更何况还是这么严重的一个案子。
她伸手把殷逢一拉,又拽回屋里。殷逢一呆之后,刚要眉开眼笑:“阿许……”尤明许已板着脸,压低声音说:“你呆在这儿,不要让丁队看到。我不叫你,不许出来,听到了吗?”
殷逢不说话,那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她,似乎是听明白了。这时丁队等人已走进客厅,尤明许把殷逢甩开,走了出去。
樊佳和许梦山之前在屋子其他地方勘探,所以居然没注意到殷逢进来——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越过有人把守的警戒线进案发现场的。此时许梦山从厨房走出来,看一眼尤明许,立刻就注意到她身后屋里还有个人影,投去询问的目光。尤明许面不改色,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结果许梦山已经认出殷逢了,又看看尤明许,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尤明许心口又堵了一下,假装没察觉。
法医立刻展开工作,众人也把手头掌握的情况,悉数向丁雄伟汇报。法医很快也有了初步结果,证实了许梦山对于死亡时间的推断——死者是在中午1点至2点间遇害,凶器是一把市面常见的西瓜刀。现场除了三名死者的脚印外,还有一个39码脚印。但是套了鞋套,墙上的血手印也属于凶手,戴着手套。凶手很可能碰过那个女式钱包和梳妆盒,因为上面沾染了一点血迹。
此外,樊佳汇报:“谢惠芳的丈夫叫曾强,在东北打工,已经联系上了。他最快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谢惠芳的妹妹、妹夫也已经通知,也是明天赶到。我们已经派人去中学,接谢惠芳的外甥了。”
听完所有人汇报后,丁雄伟稍作思索,就确定了侦查方向:“夏冬,你负责重点排查小区周围监控;洛平,你带A组,从失物这条线排查,重点查一下区域里的盗窃惯犯,以及最近半年的刑满释放人员。”
“是!”
“是!”
丁雄伟看向尤明许,眸光幽深:“尤明许,你带B组,对受害人和她的生平关系,进行深入了解,看看有没有发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