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地站在那里,青色比甲上用了五色蝙蝠盘扣,笑着道:“隋姑娘,我家公子说,他看见这只鸟儿就喜欢,觉得像您一样声音婉转。他知道您在府上受了委屈,所以特意买了这只鸟送给您。”
隋星悦天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让人厚厚封赏了丫鬟,自己凑上前去逗黄鹂鸟。
阿狸眼尖地看见丫鬟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他很少会注意女子的穿衣打扮,可是这个丫鬟的打扮,他却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因为五色蝙蝠盘扣,是苏清欢喜欢的。
有一次他早上去请安,白苏正在给苏清欢收拾衣服,拿出一件用了五色蝙蝠盘扣的五六成新小袄,笑道:“夫人,这件太旧了,要不拿出来?”
苏清欢嘱咐她把盘扣剪下来,舍不得。
白苏笑道:“现在京城里很是流行这种盘扣,说起来,这都是夫人十几年前喜欢的呢!”
京城流行的款式,江南也有,而且丫鬟都跟着用上了,这是说明他娘有号召力吗?
区区的知府而已,一个丫鬟都敢眼高于顶看不起人,阿狸心中冷笑。
隋星悦心心念念的天堂,恐怕并没有那么美好。
他也不喜欢读书,但是耳濡目染,好歹读了些书,懂些道理。
便是他这样蠢笨迟钝的,送人黄鹂鸟,也绝对不会说,你和黄鹂鸟一样。
黄鹂是什么珍贵得不得了的鸟吗?并不是,只是以歌喉吸引人注意罢了。
以黄鹂比歌姬居多,他孤陋寡闻,还从来没听说谁用黄鹂鸟形容身份贵重的女子呢!
总之这邓府从上到下,态度都透露出深深的优越感和对隋家的鄙夷。
可是隋星悦却把黄鹂鸟当成了宝,自己亲自伺候,根本不肯假手于人,舍不得让它掉一根羽毛。
阿狸心里想的却是,这桩婚事,恐怕只是隋星悦一头热。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夜探了邓府。
明亮的烛光下,并不年轻了的邓夫人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取下她的头饰。
那丫鬟,赫然就是今天去隋府送礼的那个。
“那个丫头怎么说的?”邓夫人慵懒地问,“我是不是又有白头发了?”
“没有,夫人您年轻着呢,走出去说是奴婢一个年纪都有人信呢!”丫鬟一扫之前在隋府的高姿态,谄媚的令人作呕。
阿狸后知后觉地察觉,这丫鬟现在自称奴婢,在隋星悦面前可是一口一个我呢。
丫鬟奉承完了之后又继续道:“夫人,隋姑娘得了那只黄鹂,很高兴,一点儿都没有听出您让奴婢带那话的意思。”
邓夫人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一个土匪的女儿,懂什么?”
丫鬟道:“夫人,要奴婢说,您根本不必假借公子的名义去给她送礼。”
竟然是邓夫人做的,和邓皓昆完全没有关系。
阿狸想起隋星悦灿若星辰的眼睛,忽然有些胸闷。
“我也是为了大局。我那般说了她,万一她回去和她爹娘说了,回头不好转圜。可怜我的皓昆,什么都比人强,最后还要被这么个女人占了原配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