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让人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不是这种感觉?
绝对是。
他们被囚禁在此,没有人送饭食,也没人送水。
众人忍着饥、渴,揣测着燕川的心思,都忧心忡忡,担心这次折在拓跋部落。
如果没有马革裹尸,而是憋屈地死在太子追妻路上,侍卫们都能委屈得再死一次。
燕川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天一夜,众人都有些难以忍受饥、渴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守在这里,谁都不许进来!”
是流云的声音!
尽管她的声音已然沙哑,不复往日干脆嘹亮,众人还是一下就辨别出来。
当流云快步走进来,除了燕川之外的人,都已准备好谴责之色,带着怨念看向她。
流云的样子很憔悴,流星锤并没有随身携带,眼圈红肿得像桃子,蓬头垢面,像刚钻了灶底一般狼狈。
她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悲伤,站在门口,沉默地看向燕川,似乎倾身想上前却不知为何又没动。
“你们先出去。”燕川开口。
侍卫们愣了下——他们不是被关在这里的吗?往哪里去?而且他们出去了,谁保护太子?
虽然他们加起来的实力在太子妃面前也不够看,但是人多总是好的。
“出去!”燕川声音拔高了些许,同时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
见他生气,众人虽然担忧,但是也不敢再逗留,看流云也没凡对的意思,便退了出去。
“过来。”
门被关上,站在距离流云一步之遥的燕川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同时张开了双臂。
流云扑到他怀里,把燕川撞了一个趔趄,偏偏又撞在了她自己打过的地方,疼得燕川一声闷哼。
流云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发现。
她一口咬在了燕川肩膀上,把所有的哽咽都堵在嘴边,泪水滚落。6
燕川吃痛,却用力地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像要把她嵌到自己身体中一般,想替她驱散所有的忧伤和伤痛。
“哭吧。”他在她耳边道,“哭出来就好了。”
流云咬着他的肩膀,浑身颤抖,像只无助的绝望的小兽——虽然从身体状况来说,她和燕川差不多,甚至更强悍。
不知道哭了多久,燕川的袍子都已经湿透仿佛能拧出水来,流云终于发泄够了,在他耳边道:“燕川,我没有父皇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然而其中蕴藏着的悲伤,却像水底的冰山,难以窥见其巨大。
燕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中露出狠厉之色,口气却轻缓。
“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设想不周。”
其实又怎么能怪他?谁能想到拓跋贺奇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毫无征兆地就敢弑父?
燕川自嘲地想,大概是他待的环境太安逸无害了,以至于他对人性如此错信。
或者说,拓跋贺奇这种人,根本就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