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绣佛经,一夜一夜不睡,她是跪在佛像前一针一针绣的。非但如此,她还取自己的血稀释后写在白色绢布上,再用黄色绣线绣上去……”
苏清欢大吃一惊:“取她自己的血?”
灵儿点头,泪水哗哗直流:“姑娘说十指连心,她取的指尖血。您去看看,以她的绣工,如何会伤到自己?而且她绣的时候念念有词,奴婢,奴婢觉得,姑娘是不是被什么附上身了?”
“胡说!”苏清欢斥责,脸色有些不好看,转身进去,二话不说,抓起曹溦的手怒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他是昏睡不醒还是久病不愈,需要你这般做?没有你,那些年他不都过来了?”
拜佛这种事情,不过求个心里安慰,用自残的方式表明虔诚,真是愚不可及。
曹溦咬着嘴唇,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儿,黯然道:“他最近来这几次,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若不是我看出异常,他还不肯告诉我。苏姐姐,我真的怕。我活了十六年,头一回有人对我那么好,我真的怕这些变成黄粱一梦,镜花水月。我不像姐姐那么聪明果敢,能给将军帮那么多忙。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甚至不敢公开说一声喜欢,可是我真想为他做点什么!”
苏清欢擦擦眼角的晶莹,拉着她的手心疼地道:“溦溦,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大哥若是知道你为他自残,定然也不会同意的。他喜欢你,所以愿意对你好;你投桃报李,想对他好,这都是人之常情。可是不要再做自残的傻事,佛祖普济众生,怎么会舍得他的信徒以血肉相祭?”
苏明俊尚且如此危险,那身在前线的陆弃呢?
要是这种方法有用,她恨不能放光自己全身的血。
“好了,明日我陪你去大相国寺。”苏清欢见曹溦没有作声,拍拍她肩膀道。
晚上曹溦睡觉前习惯性地把灵儿支了出去,在屋里特意请来的佛像面前郑重磕了三个头,上了一炷香,道:“佛祖在上,保佑他平安无事。”
话音刚落,窗户被推开,苏明俊怒冲冲地进来。
曹溦忙站起身,刚问他是否吃了晚饭,就见他一拳捣向佛像,唬得她心神欲裂,忙不迭地抱住他胳膊阻止。
“这喝人血的东西,我不用他保佑。”苏明俊怒道。
他时常来往这里,外面的暗卫们都见怪不怪,从不拦他。
可是今日暗卫拦住他,说苏清欢有话转告他,把曹溦做的事情说了。
苏明俊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更生气,于是便有了这怒砸佛像的一幕。
“你别这么说话!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恕个屁的罪,我今日非砸了不成!”苏明俊发起火来,样子颇为吓人。
他不擅长讲什么道理,也不会慢慢抱着她温言劝解,他就想把这些让她犯蠢伤害自己的东西通通砸掉!
在曹溦一叠声的“我不信,我再不那么做了”的保证中,怒狮终于平静些许,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她骂道:“再敢有一次,我,我自己打死你算了,也好过你这日夜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