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没有儿子,不然的话,死活要跟你讨一个来当儿媳妇。”
韩雅认得这位,也是军中的一位老专家,挂着少将军衔的专家,只不过早年就退下去了,据说是资深的人才,得到过太祖和先总理接见的科学家。
接着这位老陈就说道,“计数管,当时我们的叫法,其实就是找矿用的那种东西,你懂的。”
老陈当年毕业于东北地质学院,由组织上安排到湘南工作后,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要干什么,主要任务是接受苏联专家的培训,学习地质普查方法和各种仪器的使用。
据他说当时有四位苏联专家,队员们要在他们的教导下学会使用一种叫计数管的仪器的操作方法。
这种计数管在接近具有放射性物质时,会在一、两秒钟内产生脉冲信号,引起读数的变化。
这种秘密武器是从苏联引进的,非常贵重,当时的说法是要一列火车的鸡蛋才能买得到,计数管平时保存在重重保卫的库房中,一旦出动,就有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跟随。
“当时进入大山之后,只有一条当地人放牛的小路,走着走着就没有路了。队员们找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把荆棘砍倒,把杂草刨开,扎起了帐篷,搬来块石头垒成灶,一个宿营地就成了。”老陈说道,“有一天,我带着自己的警卫,往自己的工作路线走,趟过一条小河的时候,仪器突然叫了起来,我拿仪器仔细测试,靠近石头时仪器反应明显,伽马值到了1000以上,举起仪器仪器反应就弱了。我反复举起放落仪器的动作,把护卫的战士搞懵了。当时我知道找到宝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警卫说,你帮我记住这块石头,说不定我们回去的时候要带走它。我们先上山找,石头应该是山上滚下来的。再往前走,就是一处近乎垂直的陡坡,两个人一个顶一个拉,终于进到更深处的那片林子里。走不远,手中的仪器又剧烈地叫起来了。在一片连续五六十米长的地带,仪器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反应。没错,河中的那块石头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经过反复的测试判断,老陈没有继续后面的工作面,而是迅速返回驻地,径直赶往队长的帐篷,向他报告了这一重要发现。第二天,队长一行包括两名警卫直往山上跑。找到地方后,队长亲自拿着仪器测试,得到了与老陈一样的结果。看样子,找对地方了。
老陈还记得,采样的石头非常坚硬,个人拿锤子敲都敲不下来,自认力气大的警卫战士拿过锤子使劲一砸,石头没开,锤柄却断了。
队长拿过带来的石灰桶,在反应集中的区域划上一个圆圈。
“第二天,苏联专家来了,他们最终确定,这里就是要找的地方。当天晚上,在警卫战士的包围圈中,全体队员聚集在队长的帐篷,倾听队长一个激动人心的宣布,我们找到了制造原子弹的原料铀矿!”老陈接着有些缅怀地说道,“当时帐篷内一片欢呼,包括我在内的队员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么久的工作,就是为了找这个。队长马上又强调说,这是国家重要密,他说的这句话不能再传了,包括父母都不能透露。当时苏联专家提出来,必须在1959年以前尽快开采500吨铀矿石,只有达到500吨以上的矿石才够有规模建立矿山,建造一个水冶厂,进而进一步提炼。为了尽快采到500吨铀矿石,尽快制造出我国自己的原子弹,拼了命也值。”
“最可贵的是在采矿坑道里的一线工人,他们要下到距地面一百米以下的坑道。地下水温度有40多摄氏度,最高达到50多摄氏度,人在里面就像进入蒸笼,工人一般都是光着身子在里面作业,尽管旁边还有自来水管对着后背冲凉降温,但是还是难以消除高温的炙烤。”老陈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接着又说道,“最厉害的还是污浊的空气,凿槽取样和采矿形成的灰尘弥漫坑道,而这些粉尘又是放射性物质。在当时条件下,因为缺乏适当的防护措施,不少人患上了严重的矽肺病,有的人在工作的过程中就倒下了。在当地有一座核工业系统的烈士陵园,他们牺牲时大部分只有二十来岁,留下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寡妇村。”
林萧听得有些动容,终于知道了这段儿历史。
正如人们所熟知的那样,在后期的原子弹制造中,苏联撤走了所有的技术专家,而华夏在朝鲜战争中遭到了美国的核讹诈,国内的军事科技人员顶住压力,完成了科技攻关,最后在西部罗布泊地区成功爆炸了原子弹。
而最初的探矿、选矿主要在湘南完成,湘南人开采的矿原料不仅为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还为第一颗氢弹升空、第一艘核潜艇下水提供了第一批主要的核原料。
这是湘南人为华夏的核工业事业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也是一段浸泡着苦难和奋斗,饱含着理想与信念的历史。
难怪韩圣贤身为军委第一副,顾不得工作时间以身作则,也要跑回家里面来待客,实在是这些人当年确实是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不能不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