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丁大憨将一只鸡腿递给陈放,陈放尝了一口,别样的滋味,真不知道这个丁大憨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做法。
“喝酒啊!这是岗下一个老伙计酿的,正宗高粱大曲。”丁大憨说道。
陈放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滋味一直浸入腹腔。
“好啊。”丁大憨自言自语道,喝了酒的脸庞绯红,两只眼睛熠熠生辉。
“这么多年,你一直就这样过吗?”陈放望着丁大憨说道。
“这样不好吗?很好啊!”
“你应该成一个家啊!”
“这就是我的家,多好的家啊,可惜,他们要赶我走,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走,这里有小狐,还有小狐她娘。”丁大憨喃喃的说道。
陈放忽然有点毛骨悚然,这里分明就他们两个,怎么突然就蹦出了小狐她娘。
“小狐是谁?”陈放问道。
“喏,就是她。”丁大憨指了指面前的那条大黄狗。“她就是小虎,不是老虎的虎,是狐狸的狐,狐仙的狐,狐妹的狐。小狐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变成了老狐了,不过她还是我的乖乖,我的小乖乖。她娘托付了我,叫我好好照顾她。”
陈放觉得丁大憨要么喝多了,要么精神又不正常了。就试着问道:“这里真的有狐狸?二十多年前,你们真的抓住了狐狸?”
“真的,他们把她害了,杀了她,还要杀了她的孩子。”
陈放想起了货叔讲的那个故事,那个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五只小狐狸到底去了哪里?
“那几只小狐狸去了哪里?”陈放突然问道。
“走了,跟着他的妈妈走了。”丁大憨已是醉眼惺忪,说道。“他们的妈妈很漂亮,火红透明的衣衫,大大的眼睛,皮肤很滑。”丁大憨好像有回到了那个雨夜,沉浸的一种迷幻的境界。
“你怎么就知道她就是那只被你们打死的狐狸,”
“就是的,她亲口给我说的,她来找我就是来要回她的孩子的。她的孩子我照顾的很好,她为了感谢我,过了几个月还来看我,送我了一只小狐。”丁大憨说。
“那只小狐哩?”
“喏,就是它。”丁大憨指了指面前的那只黄狗。“她来的时候是一只小狐,长大了就是她了。”
陈放觉得丁大憨已经语无伦次了,怪不得别人说他是一个神经病。
“她说,这是她和我的孩子,是大自然的孩子,要我好好照顾她,她会经常来看她的。她每到下雨的夜里,就会来,没有声音,会带来几滴雨水,黎明,又悄悄的走,没有一丝痕迹,没有脚印,只有我能感觉到她的到来。小狐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她还是那么年轻,她的妈妈一直没有改变,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光滑的皮肤。”
“那只红狐还来吗,最近?”陈放问道。
“每年她都会来的。快来了,今年她快来了。”丁大憨又喃喃的说。
陈放有点毛骨悚然,月亮慢慢的升起来,远处的村庄在灰蒙蒙的树木覆盖下是模糊的,间或有一辆汽车在远处的公路上发出两点光亮,岗下的拖拉机仍在轰鸣,陈放甚至能够感觉到一块块的岗土轰然落下的沉闷的响声,现代化的机械在贪婪的吞噬着千万年的沉积黄土,几千年的景色在瞬间改变,而且永不复返。
“我该走了。”陈放不想再与这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聊,他的世界停留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一直没有走出,那个神秘的雨夜一定伤害了他,刺激了他。就连那只狗也是停留在二十年前。一只狗能够活二十年吗?应该不会吧。
“不要那么急吗?再吃点,天还早哩。”丁大憨有点失望地说。
“不了,我该回去了。”
丁大憨无限留恋地望着陈放,说道:“好吧,你走吧,慢慢的走”
丁大憨一直把陈放送到那个笔直陡峭的土坡前。
陈放到了坡下,抬头看见丁大憨仍在上面望着他。
“不要靠近那个窑,它会开花的。”丁大憨突然说。
在家呆了十来天,庄稼地里施过一轮肥之后,村民们开始闲了下来。陈放一直在村里,有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陈放,陈放也觉得无聊,就骑自行车到了镇里,来到供销社,见大门紧锁。陈放不明情况,就一路打听,找到了刘新风家,
刘新风正在洗衣服,看到陈放,有点吃惊,就把陈放让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