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神气个什么劲儿,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把沙山罗国打退的……”
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苏瑾推车的步子也顿了下来,转头狠狠地瞪了眼说话那人。
其余人对着他亦是怒目,怪他嘴快。
那人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脑袋,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跟墨玄珲赔罪。
“王爷恕罪,是赵戎嘴快,王爷千万不要介怀。”
看着这些从前在战场上豪情万丈,甘愿陪着自己一起抛头颅洒热血,在自己受伤不能再上战场后,又强行跟随自己,进到炎王府甘为护卫的兄弟,墨玄珲的眼睛微微闪烁,那张极少在他人面前露出笑意,冷冰冰的面容上,也不由得融化,然后浮出一抹笑。
弯下腰,伸手扶起那人,轻笑了一声。
“你不用紧张,我未曾介怀,只是当年和兄弟们一起在战场上拼杀,为的是护我东华子民土地,不是要跟谁比比功绩多少,这种为我不平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一众从沙场征战中掏洗出来的大男儿一时竟不觉有些眼色。
苏瑾看他们一个个这副神色,赶忙咳咳一声。
“大家都先回去西苑吧,这会儿日头也挺大的,我们可犯不着跟外头的那些人一样晒着。”
他话音顿了顿,突然又莫名地冒出来一句酸酸的收尾。
“乘凉的时间,很珍贵啊!”
众人虽不知道他最后这感慨是哪里发出来的,但为着他那语气,一个个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吆喝一声,打闹着朝西苑去了。
待一众人走后,苏瑾准备继续自己的推车大业,然后刚一转身,就跟他们家王爷那双清冷的眼眸对个正着。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干咳声推车走。
前边儿,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乘凉的时间,很珍贵?”
苏瑾干笑了两声。
“可不是嘛,等王爷的腿伤好了,兄弟们这清闲的日子可不就没了嘛!”
墨玄珲的嘴脸微微向上弯起。
“你倒是确信,我的腿伤一定能治好。”
苏瑾瞪着眼睛,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那当然,有王妃和轻尘在,王爷的腿一定可以治好的!”
他说得极为肯定,即使是心中一直有些隐忧的墨玄珲,也不由得被他感染开怀。
“你对王妃倒还真是信任。”
苏瑾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王爷相信王妃,所以兄弟们也愿意相信。”
墨玄珲的心又一次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很多年。那些在边境荒芜贫苦之地戍守的日夜,他是少年主将,他们是少年英雄,没有什么身份的差别。
大家一起坐在一片天空下,一起谈着远方的亲人,一起谈着人生里的趣事。那些在狼烟烽火中的日夜,他们持长枪,跨烈马,饮一口烈酒,然后仰天长啸一声,叱咤杀敌,不畏生死,只为脚下这一片土地,和这土地上的每一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