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千余士卒,袁熙、高干往柳城而去,他们想见的人是蹋顿。原来,丘力居年老,希望楼班继位为单于,为防止蹋顿夺权,便将其支出了王庭。袁熙知道丘力居已经被刘璋打怕,便想请年青气盛的蹋顿相助。
柳城,郁闷的蹋顿正一杯杯灌着酒,他实在不懂,以他的英明神武,为什么丘力居不愿意将王位传给他,却要传给楼班那个小孩子。不过,虽然蹋顿对丘力居的命令很不满,倒也没起别的心思,毕竟蹋顿不是冒顿、伊稚斜之流!
“大王子,营外有人求见!”就在蹋顿喝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小校闯进了他的大帐。
“什么人?”蹋顿有些不悦的说:“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物,就打发走吧!我懒得理!”
“是袁绍之子,幽州刺史袁熙!”小校道:“他们说,有重要情报!”
“重要情报?难道他们要告诉我,父亲改变心意,让我继承王位么?叫他们滚,老子不见!”有些微醺的蹋顿将酒爵砸在地上,直接抄起酒坛猛灌了一口,而那酒爵掼在柔软的地毯上却没有碎,骨碌碌滚了好远,停在了小校的脚边。
“是!”小校赶紧拾起酒爵,放回蹋顿的小案上,就要出帐撵走袁熙。
“回来!请袁公子入帐!”小校还没走出帐篷,蹋顿就回过味了。他虽然不是枭雄,却是一个英雄。他担心袁熙真有重要情报,便回心转意了!
“是!”小校走出大营,将营门口的袁熙请进了大帐。
“见过大王子!”袁熙进入帐篷,顿时眉头一皱,他差点被帐篷里的味道熏晕了!牛羊肉的腥膻,混着酒精的味道,再加上一股犹如烂咸鱼的腥臭,狠狠将袁熙的鼻子刺激了一下。
“袁公子,你求见我,有何要事?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别怪本王子不讲情面!”蹋顿起抬头,正看见袁熙皱眉,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他拿着割肉用的尖刀不停摩挲,似乎袁熙就是他即将食用的羔羊。
深吸了几口气,似乎适应了帐篷中的气味,袁熙笑问道:“蹋顿王子,我带来了冠军侯刘璋的消息,不知你可有兴趣?”
“刘璋?”蹋顿冷笑道:“你袁家无能,败在了刘璋手上,还连累我乌丸损失了大量勇士,如今还敢来呱噪,莫不是觉得我乌丸人的刀不够锋利?”
“哐当…哚…”蹋顿拔出腰间的弯刀,狠狠插在小案上,那锋利的刀刃,竟将厚实的小案刺穿。
“啧啧…此刀真不错!”看着兀自颤抖不已的弯刀,袁熙走上前,将刀握在手中,笑道:“若王子用它杀我,那它下面要杀的人,便是王子自己!”
“袁熙,你不用危言耸听,你们汉人就会糊弄人!”蹋顿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当受骗,他脸上仿佛写了三个大字:我不信!
“大王子,由不得你不信!”袁熙笑道:“我袁家败于刘璋之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乌丸、匈奴二族,每年入冬,若粮草不足,便会来大汉打草谷。我父执掌幽冀,尚能放纵你们一二。如今刘璋占据幽并凉三州,大汉边境皆在其手。以他对外族的态度,若你们再到边境打草谷,下场可想而知!”
“袁绍若能打过我们,他会放纵我们寇掠幽冀?”听了袁熙的话,蹋顿心中有些好笑,可关于刘璋的那一部分,却说进了他的心坎。不过,蹋顿不想在袁熙面前示弱,他撇了撇嘴道:“大不了,咱们乌丸不去大汉打草谷!”
“果如大王子所言,我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在下就此拜别,告辞!”袁熙笑着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唉!袁公子留步!”蹋顿也知道,让乌丸不去大汉打草谷,是不可能的事。否则,每年冬天,乌丸都要冻死、饿死很多人。
“王子还有何事?”袁熙本就不想走,他只是做做姿态,毕竟他见蹋顿的目的,是借兵报仇!听见蹋顿呼唤,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蹋顿。
“汉人有句话叫什么,自己的榻,不容别人睡觉!虽然我们大乌丸不怕刘璋,但他成为我们的邻居,却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就算我们不去惹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来惹我们!”蹋顿的汉语说的很流畅,可是一些高深的语句,他还是说不出来。当然,对于外族来说,汉人孩子的启蒙读物都很高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袁熙笑道:“大王子博学多才,在下佩服!不过,依在下看来,刘璋一定会来找乌丸的麻烦!”
“哦?”蹋顿有些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袁熙笑道:“为了战胜刘璋,我父将幽冀二州的钱粮,尽屯于广宗,却让刘璋一把火烧光了!幽冀二州钱粮紧缺,若不想让幽冀百姓受苦,刘璋自然要想办法搞来钱粮!以刘璋的心姓,他自不会为难汉人百姓。敢问大王子,除了汉人百姓,哪还有钱粮可以补贴幽冀百姓?”
“这…”蹋顿惊道:“刘季玉不会抢夺我乌丸人的口粮,去养活汉人吧!”
“为什么不会?乌丸人能到幽冀打草谷,刘璋为什么就不能打乌丸人的草谷?”袁熙笑道:“乌丸多牛羊,又靠近幽冀。大王子,若你是刘璋会怎么做?”
“抢他丫的!”蹋顿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他黝黑的面庞变得酱紫。
“大王子英明!”袁熙笑着一躬身,却让蹋顿更觉得尴尬。
“袁公子,你们汉人不都讲究仁德么?我听说刘璋乃是皇室后裔,为什么他这样残暴不仁?”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蹋顿赶紧转换话题。
“我怎么知道?我只想让你出兵为我报仇!”袁熙心中暗骂,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笑道:“刘璋从小习武,就没读过几天圣贤书,他哪懂什么道理!”
“袁公子所言甚是!”蹋顿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却在心中暗道:“这些倒霉的圣贤书,以后可不能让乌丸人看。否则,乌丸人都成了汉人那样的软蛋、傻瓜,岂非不妙?”
见蹋顿赞同自己的话,袁熙笑道:“大王子,刘璋的凶狠,想必你也知道。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或许能击败刘璋,不知大王子可有意乎?”
“击败刘璋?”蹋顿猛站了起来,刘璋不仅仅是乌丸人的大敌,更是乌丸人的耻辱,若他能击败刘璋,就算丘力居再意属楼班,都必须传位给他,除非丘力居不怕乌丸四分五裂!可蹋顿站起来后,又想到了一个很郁闷的问题,他有些失落的坐了下来,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
“大王子,怎么了?”见蹋顿已经意动,却又退缩了,袁熙有些不解,他可不认为蹋顿能看出自己话里的漏洞!
蹋顿挥了挥手,颇为失落的说:“袁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父亲年老,又被刘璋吓破了胆,就凭我麾下这点人马,根本无法与刘璋一争高下!”
“这…”袁熙问道:“大王子何不向各部借兵?”
蹋顿苦笑道:“我本来应该镇守乌桓山,如今却到了柳城,以袁公子的聪明,还能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么?我父年老体衰,意属楼班,我被发配了!若我四处串联各部首领,你觉得我父亲会怎么想?”
“呃…”袁熙愕然,他没想自己费劲心力,竟犹如竹篮打水。心有不甘之下,袁熙突然满脸狰狞的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道:“大王子,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们不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