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犀利的眼神从榻边那侍婢身上一扫而过。
连翘低着头不禁一颤,恨不能把头垂到地面上去。
朱明月默不作声,片刻道:“小女只是想去元江府。”
少女一张面庞消瘦了几分,显得点漆似的眸子更大了,黑嗔嗔,宛若一泓秋水,也衬出肌肤剔透如雪,单薄衣衫,伶仃孱弱,愈加楚楚惹人怜惜。
沐晟转身把药碗放到案几上,然后将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撩拨开,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却强势得不容她拒绝。
“本王说过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此事已成定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他半坐在她的榻边,几乎是从后面抱着她的姿势,让屋里的几个侍婢都羞红了脸。朱明月挣扎了一下,沐晟给她多盖了条毯子,抬头朝着军医道:“这几日你就留在西厢,时刻注意小姐的身体。倘若她再吃错了什么东西,本王拿你是问!”
军医微微一笑:“王爷放心,交给老朽。”
沐晟坐了小片刻,就离开了屋苑。
朱明月半靠在团垫上,因药效发作有些昏昏欲睡。那军医嘱咐了几句,也跟着告辞。阿曲阿伊出去送他。
寝房里静了下来。朱明月闭着眼睛,须臾开口:“丽江府那边的消息何时会到?”
连翘低声道:“五日之内。”
“你去跟孙夫人说,关于我所要用到的路引和身份户籍,请她务必帮我尽快准备。”
“但是王爷那边……”
刚刚那一眼,让连翘莫名胆战。
朱明月睁开眼睛,淡淡瞥过来:“即使他生疑,也暂时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最忌做贼心虚。”
“是,奴婢知道了。”
四月初六日,沈家小姐的病情忽然愈加严重。
初七日,孙姜氏将府宅北苑空出来,特地用作修养之地,闲杂人等均不能前去打扰。
“不是给她吃过药,怎的没治好反而更严重了?”
沐晟站在西南防御图前,手里拿着指挥使廖商递上来的部署策略,皱眉看向军医。
军医背着药箱,低头道:“老朽之前给沈小姐配的方子,确实是红茴香的解毒药。但是跟小姐内服的半夏相杀,小姐可能又用了相冲的药材,因此更添病情。”
药理相畏相杀,相畏者,取其药性就能制约另一味药材;一旦相冲,同时服用则彼此相克,产生毒性。
“沈小姐定是料到了老朽会配什么方子,因此才事先在红茴香根里加了半夏。”军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睛发亮,“年纪轻轻,就如此精通药理,倒是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
明显是激赏之意。
“胡闹!”
沐晟转过身来,眉宇间含着咄咄之气,“阿普居木!”
始终面无表情站在廊外的校尉,闻声走进来:“王爷。”
“你去告诉她,要是再这么没事找事瞎折腾,别怪本王把她关起来,让她别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半个能帮她的人都见不到!”
说罢,又道:“还有那个负责伺候她的侍婢,让她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打不死就送回去给知府夫人,看她调教的什么好奴才!”
一侧的傅东屏见状,不禁杵了杵白珈:“什么情况?”
白珈端着下巴:“恃宠生娇吧。”
沈家小姐重病的事,也不算什么秘闻。原以为是由于沈家当家被抓,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岂料不是生病,而是自己给自己下药。
“传闻都说黔宁王是为了沈家经办的茶运遭抢一事,冲冠一怒为红颜,特地派出沐家军护送马帮互市,还因此迁怒到元江府。实际上这一切只是掩人耳目。那沈家小姐自知被利用,眼下兄长被抓,黔宁王府又不打算派兵去援救,势必是要闹一闹。可现在正是部署兵力的关键时刻,这么添乱未免太不识大体。”
白珈摇头道。
傅东屏啧啧笑道:“依我看,就凭那一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王爷好福气才是真的。”
白珈瞥了他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越是美人,就越是祸水。王爷向来深明善断,是个做大事的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