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罢,不等对面的人做出反应,朝着身后的家奴一招手,即刻有人捧着木盘子上前,盘里是三个纯银酒碗。
“为了给王爷赔罪,禄氏老儿在这里先自罚三杯。”
禄弘铭说罢,端起中间的一只碗,仰脖就喝,待饮尽后,将碗朝下一摔,而后双手并用,又一手拿着一个碗,一口气连干三碗。
这时沐晟走上前,淡淡扬眉道:“早就听闻禄氏土司府里的藏酒出名,禄公饮尽三碗,可有留给本王的?”
禄弘铭朗声大笑,三下响亮的击掌,身后有彝族黑袍的奴仆端上红缎木盘子,“素知云南府的黔宁王嗜好美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面前的银碗吞口颇大,寻常男子都要怯惧几分。沐晟从容不迫地端起,一连也饮下三碗。那禄弘铭见状,又陪了三碗。算上之前的痛饮,酒量甚为惊人。
站在后面的孙兆康撇了撇嘴,暗道了一句“粗鄙”。
豪饮之后,禄弘铭抹了一把下巴,道:“孙知府刚刚说禄某人来得及时,此话其实说得也对。之前禄某受人之托,而今总算是忠人之事,经过半月查访,整件事情已有了些眉目,特地赶来向王爷禀告。”
孙兆康听得三分糊涂,“禄老爷说的什么?”
“就是前段时间云南十三府的茶商被半路抢劫,滇黔之地各府、州、县的商贾一直人心惶惶,萧军师寝食难安,故此修书一封与禄氏土司府,托付禄某代为查探。”禄弘铭说到此,朝着孙兆康抱歉地拱了拱手,“应该提前跟孙知府打声招呼,但事关重大,禄某唯恐打草惊蛇。还望孙知府不要介意。”
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波澜。
在场众人的面色惊疑莫定,其中最惊愕的莫过于孙兆康。在东川府里查案,他这个四品知府居然半点不知!然而既是萧颜的授意,还能跨省调动东川的土官家族为之效命……孙兆康忽然感到是这位年轻的云南藩王沐晟。
“殊不知禄老爷查得如何了?”孙兆康不阴不阳地问道。
“在托付给禄某人以前,萧军师就曾做过严密的勘察,发现除了在来云南半路上被阻截的,部分的本地茶商遇袭之地,正好处于曲靖府和东川府的交界处。于是在接到手书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我禄氏的家仆前往附近的各个府城、州县,多时奔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禄弘铭说到此,摸了摸胡子看向孙兆康,“那个人,孙知府刚好也认识。”
禄弘铭的到来,实在是起到了一鸣惊人的效果。而他表明态度是拜会沐晟,没有要踏进知府官邸的意思。孙兆康也不愿意去禄氏土司府。既不能去衙署,也不便在大街,于是听禄弘铭叙述经过的地点选在了相思坞的酒楼。
这次是整个清空。酒楼的沿街都是把守的衙差,连商铺里做生意的伙计都不允许随意出入。手执撒户刀的彝家侍卫则在楼中严阵以待。
三楼宽敞的雅间里,摆着一座唐代锦绣花卉雕红木落地屏风,原是供娇客休憩之用,这下成了衙门断案的内堂。等跟着一行人走上楼来,孙姜氏直接拉着朱明月往屏风里躲。
寻访,查案。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河南府。
这次不是人命案,却更加离奇。在各地的商贾们走了几十年的运货路上、在当地马帮都没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的情况下,所有来云南中转的茶商几乎在同一时间悉数遭抢。作为镇守云南十三府的藩主,黔宁王府责无旁贷。离奇的却是这查案的契机。之前一点蛛丝马迹也无,偏偏是刚刚经停东川府;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说黔宁王府要查,突然之间却都摆在了明面上。
原来不是不查,而是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同时更让人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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