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发生了形体的变异之后的敌人,并没有率先向着希维她们发起袭击,它用那对尚且还看得出原形的双臂支撑在地上,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地撑在地上喘着粗气……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因为某种诡异的干涉,这个敌人的身体无法显现到现实世界之中,所以希维也无法具体地观察到它的细节。但是,有些东西是不需要亲眼见到就可以实际体验到的。
“**的进一步扭曲异化,反而刺激了本来所剩不多的人性,引起了反弹了吗?”
“什么意思?”
自己母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也是颇为奇怪,由不得希维不上心——那种包含着无奈、哀叹和不甘的情绪的语气,实在不像是面对着敌人的时候应该表现出来的。
要知道,悠妮在过去十年多的时间里,所使用的身份是一名黑魔法师,哪怕她并不是嗜杀之人,可这个身份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以伪装出来的。长时间接触黑暗魔法,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人的性格和心理,悠妮自然也在所难免。
“现在希维你面前的怪物,本来是个人类呢,而且……嘛,算了,这些你不知道也好。”悠妮摇了摇头,放弃了9♀把对方的真正身份,在现在告诉给希维听,“就算他本来是人类,可现在也只是一只充满着毁灭**的怪物而已——不要抱有心理负担,不要留手。”
悠妮很担心希维会因为知道这个敌人,原本是人类之后。会下意识地心软,亦或者产生不必要的幻想——奢望着能够让对方恢复为人时的理智是不可能的。那种情节或许会出现在故事中传说中。但是眼下的情况,完全没有这种梦幻的可能性在。
因为这只扭曲的怪物。并非是“一个人类”所变化扭曲形成的呀。
在它的身躯之中,除开身体原主人的灵魂之外,还有着一个彻底被污染了的浑浊的恶魂。事实上,一直到亲眼看到了那附着在自己兄长的身体上,已经完全化作了邪恶意念的载体的那个魂体,悠妮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那位早已经“因病暴毙”的父亲,竟然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而且,还潜藏在兄长的阴影之中长达二十年。
悠妮并没有离开——在察觉到祭坛那边出现了异动之后。她还是没有能够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回到了那里……结果,她自然看到了她的皇兄极力想要隐瞒的一个真实。
“但是……那个原来是人类的话……”
“愿意保留人类之身和骄傲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悠妮的声音不由地变得冰冷起来,“现在占据着那个身体的,只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罢了。”
不需要过多的思考,见到了那样的状况,悠妮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在过去的一系列的事件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作为一名黑魔法师。悠妮可以很容易就分辨出一个人的灵魂,受到黑暗的侵蚀的程度来。和自己兄长的灵魂不一样,那个被从阴影之中揪出来的灵魂,充满了腐朽的恶臭——事实上。在先代皇帝的灵魂被剥离出来后,悠妮甚至发现,自己兄长的灵魂似乎比起平时。还要更加清澈一些……
毕竟,他过去本来就是一个对于黑魔法很不感冒的人——悠妮过去和他的亲情也是相当有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学习过黑魔法的缘故。
而这样一个讨厌黑魔法的人。竟然会因为一系列的事件,转而对黑魔法抱有了狂热的态度,追求起了着过去让他相当厌恶的事物……悠妮曾经也只是以为他受到了相当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可仔细想想,这种“转变”本身也很可疑不是吗?
——不管那时候究竟有什么隐情,总之,这个已经彻底腐烂了的灵魂,没有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就算他曾经是自己的父亲!
皇室成员之间的“血脉亲情”,本来就是一个很尴尬的东西……过去的悠妮曾经信任过它,可是后来的一系列的经历,让她深刻地明白了这种脆弱而虚伪得东西,是完全靠不住的!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是绝情之人,但是这种亲情所涉及到的范围和程度,却是相当有限的。
悠妮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自己这位已经登上了皇位的兄长,未必能表现出多大的善意——这种“亲情”,说穿了也就是一种和“价值”挂钩的事物。
而她的父亲……其实过去也不见得有多么浓厚的感情在,不是吗?
“母亲大人……”
温情的柔软和憎恶的恨意,交织出现在自己母亲的脸上,希维一时间也是有些茫然了——这个神秘诡异的敌人,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对待啊?
“刚才你说,突破口在于‘影子’吗?”
悠妮忽然向着那个她无法看见的灵魂问道,希娜也是稍稍有些发愣,但也很快就回答了她的疑问:“嗯,他身上的黑暗力量过于强大了,直接扭曲了他身体周围的部分法则和概念,从而使得无法表达的概念,形成了这样类似阴影的状态……”
“我明白了……”悠妮思忖了一会儿后,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来帮忙!我会试着将它身边被扭曲的法则和概念平复过来!”
悠妮也是注意到了,刚才那击退了对方的手段,对于希维还好,可是那个寄宿在希维身体中的灵魂,却是消耗非常巨大,这个方法虽然有效,但是根本无法作为稳定可靠的手段。更何况,现在敌人的姿态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扭曲和变异,形态的改变。会使得这种冒险的白刃战方式更加危险。
“母亲大人!”一听悠妮要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帮助自己,希维顿时着急了。“你所受的的伤势一点都不轻!这样做也太……”
“你打算怎么做?”
出乎希维的意料,希娜并没有阻止她们的母亲的想法。
“那被扭曲的法则概念。你有把握将其驱散吗?”
就算希娜不是专业的魔法师,她也知道,现在对方身边被扭曲的法则,有着相当大的随机性——对方显然没有保留着完整清醒的意识,灵魂已经陷入到了混沌之中,在他身边所呈现出来的黑暗力量扭曲了那些法则概念也无从知晓,完全是随机的概率。
这可不是说可以简简单单地依靠着单一的驱散魔法就可以平息的,理解不了那些被扭曲的概念,就无从下手。
“姐姐!”
“对战友的能力不信任。片面地采取单方面的保护姿态,所造成的战友的死亡率,远比信任战友,并肩作战来的高。”希娜很是严肃地对希维说道,“两个人一起努力,肯定比一个人死拼蛮干有效得多,笨蛋。”
“诶?”
希娜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但既然母亲她有着要一起战斗下去的斗志,那最好还是顺应着她的意思来——没别的意思。这是希娜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来的经验。
看上去这样好像会把在意的人牵扯进危险之中,但是反过来她就可以远离危险了吗?脱离了视线,真要发生了什么突发的情况,反而会更加危险啊……更何况。这边的可是自己和希维的母亲,作为母亲的天性,希娜才不相信。她会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到死亡的危险之中。
一旦真的出现了那种状况,非常非常容易变成悠妮舍身救希维的情况!
而在一起。并肩作战,不但可以使得自己这边遇险的概率变低。母亲一直处在自身视野之中,也能够防止一些突发状况发生。
“别小看我,我虽然实战比较尴尬,然而专业知识上,可是还要凌驾于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的。”
不学无术的废物……指的是之前给自己和莉露灭掉的那几个人吗?
希娜想了想,感觉说不定自己的母亲,还真有这个资格去批驳他们呢——希娜不清楚黑魔法师时间的技艺高低如何来鉴定,但是,一群把希望寄托于他物,依靠着外物的力量来壮大自身,这本来就是一种软弱而不自信的表现。
毕竟,这种肤浅的“信仰”可是和那些忠诚的神明信徒不同的。它只是建立在对于力量、强权和欺凌弱者的强欲上,没有坚定忠贞的信念,没有向善积极的思想,没有踏实稳健的态度……表现的战斗力再强,也只是一戳就破的灯笼壳子。
“没问题!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希娜也不再询问母亲该如何去实行,因为现在已经没有闲余的时间了!那个危险的敌人,显然是已经从残存的人性的纠缠之中挣脱了出来,希娜已经感觉不到它身上还留存着“人类”的成分,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只狰狞的怪物。
比起之前那些黑魔法师的扭曲姿态,还要危险得多!
“不要去想如何解除到他的躯体——那些部分的思考交给我!希维你只要竭尽所能地利用你所学到的一切,拖延时间就好!为你身后的人争取时间!”
全权将希望交托给身后的队友,这是只有对战友的人品和能力,抱有着十足的信任才能够做到的。一旦掉了链子,那么自己就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而对于希维第一次做的而言,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身后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这可是真的给了我好大压力呢……”悠妮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被自己的女儿报以这般沉重的信任,就算是她也是感觉到肩膀上承受着极为可怕的压力。但是,除了压力之外,悠妮还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喜悦和兴奋。
——因为对自己报以这种程度的信任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原本,她就没有划水的可能。现在,她只会更加全力以赴!
【皇兄。你莫不是早已经料到了我会回来的吧?还是说,相信会有人来为你善后?如果没有人如你所愿前来和“你”战斗。那事情会变得多么严重,你有想过吗……嘛,你大概也是想到过的吧。】
悠妮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丝毫分辨不出原本的姿态和形象的灰色身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她的视觉被关闭的同一时刻,悠妮的意识,完全融入了这个已经被黑暗与罪恶所感染的空间中。
截然不同于视觉所接触到的世界的影响,直接投影在了悠妮的脑海之中。
这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所有呈现在悠妮的思想之中的事物,没有多余的色彩,甚至连过渡的灰色色调都没有。所呈现出来的,便只有黑色和白色,这截然相反的两种极端色调。如果是在别的场合,那现在希维的身体都肯定看不到了+——因为几乎是纯白的希维,即使是因为黑魔法而复活的,可是她的心灵纯净,一足以将希维自身的色彩染成白色。可是,眼下的空间是被黑暗所污染扭曲过了的,在悠妮的“感官”之中。这个世界的基调是黑色的,而呈现出几乎完整白色的希维,在这个世界里无疑是非常地显眼。
而自己的身上……虽然不算多,但是悠妮也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上呈现着斑斑驳驳的黑色斑点。投身于黑魔法之中的她,实在是算不得有多么“干净”。
但是这和她面前的敌人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呈现在悠妮的“视野”之中的敌人。简直就像是一团由厚重的墨水泼洒出来的墨块的集合体——浑身上下,几乎难以找到多少可以称得上是“白色”的地方。但是。在悠妮的眼中,纵然是这么一个几乎全黑的家伙。却也是可以发现有那么些许的白色流动着。
那些白色的部分,就是突破口。
如果说他的身体周围的法则和概念,已经有大半被侵蚀了的话,那么这些仅存的白色的流动物,便是尚且还没有沦陷的最后一丝人性。按照原本的设计思路,作为仪式主导的中心,帝国皇帝的躯体会被黑暗浸染,升华,切断这个世界的束缚,成为近似神明的超脱存在——在先代皇帝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登上了皇位的这个儿子,本来就是一个对黑魔法很是抵触的人。在后来的日常中,更是发现了自己的行为的违和和异常,最后顺藤摸瓜,居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尽管无法阻止控制了自己的思想的父亲的肆意妄为,但是他还是做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为致命的反抗。由于肆意妄动,会导致被对方察觉到异样,进而打草惊蛇变成最坏的结果,所以皇帝决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出手发动致命一击——建筑一幢摩天大厦需要数年的时间和人力,但是想要摧毁它,数分钟就足够了。
在最后的阶段,帝国皇帝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干涉了这个黑暗升华的过程。本该尽数被扭曲,被切断的世界的联系,在他的干扰下,并没有被完全切断,最后无法完全升华的先代皇帝,便成为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而崩坏是连锁的。
点火的火箭只有两种结局——顺利升空,以及其他的所有可能情况。无法到达天空的话,剩下来的,不管怎样,最后得到的都只有毁灭一个结局。
当超越这个世界的束缚,已经化为了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所剩下来的结果也是很明显了。
先是**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异,随即被牵连进去的,便是先代皇帝的灵魂。**与灵魂无法得到擢升,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很快就遭受到了过量的黑暗力量的侵蚀——那和往常所窃取所使用的黑暗力量截然不同的庞大流量,只是一瞬间,就彻底摧毁了先代皇帝的灵魂和意识。
顺带着,将他数十年来积攒的野心也一并付之一炬。
而当他的灵魂崩溃了之后,还勉强可以保留着人形的躯体,也无法再维持住人类的基本形象了。于是。如同那些自愿舍弃了人类身份投身黑暗的黑魔法师一样,这具身体也被扭曲成了那种混乱的形象。
【皇兄……在这之后的事情。你都有想过吗?】
他倒是潇洒地拖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去死了,然而在这之后。帝国又该怎么办呢?经历了这么一次大崩坏大事件的帝国,以后又该如何立足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这种事情,根本没法隐瞒得了其他国家和势力的有心人吧?
原本为了获取到精灵皇族的血脉,而悍然发动了对精灵族的战争,就已经将精灵族推向了和帝国对立的方向了。或许,连带着还有很多本来出于和平状态的其他种族,也会因为这起事件而产生抵触。
在这之后,因为获取精灵皇族的行动失败。又惊动了法师协会这个危险的庞然大物,转而将目标放在了帝都这座城市本身上。
这座汇聚了帝国的气运的都城,因为现在的这场**,已经完全被黑暗的力量所侵蚀了。积攒了数百年的人气,全部都转化为了打开封印的钥匙,经过这么一折腾,帝国的国运也是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巨大的打击。那些曾经和帝国签订了同盟条约的国家,当真是希望帝国一直盛大下去吗?不,恐怕巴不得这个大家伙衰弱下去。然而让大家一拥而上,分而食之吧?
但这些已经和悠妮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