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加一把劲,好吗?加油,用力。”
陶夭发誓,她以前练武,以及拍戏当中所受过的最严重的伤所带来的疼痛,都不及生孩子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外面是大雪纷飞的天气,陶夭却是满头大汗。
汗水将她的头发全部都打湿,生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真的太他妈疼了啊!啊啊啊!”
医生让陶夭省点力气,把力气都用来努力把孩子生出来,但是太疼了,陶夭还是控制不住地尖叫。
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以及陶夭跟医生的对话通过听筒,一声声地清晰地传入季明礼的耳中。
当季明礼意识到电话那头的陶夭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心跳骤然为之紧缩,握着手机的指尖发麻,大脑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他在电话这头唤她的名字,可陶小姐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
上帝。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这份痛楚。
仿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是才仅仅只过了一分多钟。
终于,婴儿嘹亮地啼哭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
“哇——哇——哇——”
季明礼的眼眶在这一瞬间彻底地湿润。
“恭喜陶小姐,是个漂亮的小王子呢。”
季明礼在电话里听见医生恭喜的声音以及婴儿中气十足的哭声,但是却迟迟没有听见陶夭的声音。
季明礼心里不由地不提。
情急之下,顾不得冒不冒犯,季明礼不由地一声声地唤陶夭的小名,“幺幺,幺幺!”
“你好,请问是陶小姐的丈夫吗?”
电话那头传来,传来标准的英语。
季明礼毫不犹豫地道,“是。我是。请问我夫人怎么样了?”
“您太太因为力竭睡过去了,目前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大概是头一回见到有产妇刚生下孩子就心大到立即睡过去的。
季明礼并没有GET到医生的笑点,他现在的心脏紧紧地缩成了一团,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能把你们医院的具体地址告诉我吗?”
电话那头的医生显然一愣,要不是刚才亲耳听见陶小姐对着电话大骂,他们都要怀疑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不是这位陶小姐的丈夫了。有妻子在医院生产,丈夫却不知道妻子生产医院的信息的吗?
“抱歉,因为我跟我的太太之前有过一些误会。方便把你们医院的具体信息给我吗?”
季明礼那一口标准的贵族式英语发音,低沉矜贵的嗓音,以及彬彬有礼的问句都太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了。
医生告知了医院的具体信息。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季明礼诚恳地道了谢。
之后,季明礼挂了电话。
像是终于打赢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季明礼后背倚靠着偏厅的圆柱,慢慢地滑落。
季明礼曲起双腿,将脸庞埋在双臂当中,肩膀轻轻地伏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味。
季明礼缓缓地双臂之间抬起头。
除了微红的眼尾,季明礼脸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慕臻就蹲在季明礼旁边,他的手中夹着一根烟,脸上是玩世不恭地神情,“哈!我还在想,你得什么时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呢。季小宝啊,没想到,男大三十二变。你都学会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啊。哎,都怪世界变化地太快。我真发现我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季明礼:“……”
慕臻说了刚才那段话之后,就又没说话了,只是蹲在那里,犹自吞云吐雾。
十六岁的慕臻是抽烟的,甚至刚进部队是,因为排斥那样千篇一律的生活,一度抽得很凶猛。
季家没有人知道清楚,在部队的那几年,慕臻到底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一年一年过去,当他们意识到时,民主化整个人已然脱胎换骨,不变的是那眉宇间的倨傲跟不训,那是与生俱来的,宁折不弯的季家人的倔强跟风骨,是打落牙齿,也不绝不会从骨子里抹去的。
季明礼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慕臻抽烟了。
透过袅袅的烟雾,再去看慕臻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怔然。
就在这个时候,季明礼看见慕臻娴熟地吐出几口烟圈,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痞气地笑容,声音微哑地道,“恭喜啊。季小宝,当爸爸啦。”
季明礼喉结上下滚动,到底也没有说出苏子衿的事,“谢谢。”
慕臻盯着季明礼看了好几秒,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破绽,一点看不出有撒谎的痕迹。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是最没有戒心的时候。
慕臻之所以在这里蹲守了这么久,为的可不是仅仅跟季明礼道这一生声恭喜。
如果苏子衿跟小柒宝是真正存在的,在他跟季小宝道恭喜的时候,季小宝应该会下意识地也恭喜他,或者是就他的话题说下去。
但是季明礼仅仅只是回了一句谢谢。
慕臻的表情当变得相当地焦躁。
到底是这些年他身边的人都去进修了演艺培训班,还是苏子衿跟小柒宝当真不存在过?
手中的烟蒂将要燃尽。
蹲得久的双腿变得有些发麻。
在慕臻站起身,身体有些晃,季明礼伸手扶他,还没碰到,就被前者给拍开了,眉宇间有些戾气。
季明礼一怔。
慕臻已经站稳了身体。
他走过去,把手中的掐灭在偏厅的烟灰缸,折回,弯下身,目光与季明礼的眼神对齐,明明之前眼神还充满戾气,再开口时,却已经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口吻,“季小白,你知道吗?仅仅只是提及苏子衿三个字,我这里……”
慕臻右手食指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仅仅只是苏子衿这三个字,我这里就会戳心挖肺似地疼,你们却告诉我,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就把我当成傻子来糊弄吗?”
季明礼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解释,慕臻便打断了他的话,“谎话从我醒来听过太多了,我不想再听了。”
季明礼沉默,慕臻声音清冷地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或许是她的主意,比如为了让我安心养伤,怕我冲动之下就去找陆吾干架,结果不但没能救出她,还胡乱折腾自己。又或者是,你们当中谁的意思,目的无非是要我好好养伤。成。这段时间我他妈就好好养伤!但是,等我伤好了。我要去找她。你们谁都不能阻止我!等我找到她,你们骗我的这些事,我再一个个跟你们清算!”
说完这这段话,慕臻站直身体,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景宁城,调查局。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地烟花声忽然在半空中响起。
肚子里的小柒宝似乎被惊扰到,用力地踹了苏子衿的肚皮几下。
苏子衿本来躺在床上睡觉,因为小柒宝动得厉害,她不由地醒了过来。
右手无意识地轻抚肚皮,安抚着肚子里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因为听见烟花声而兴奋的小柒宝。
有交谈声陆陆续续地传入苏子衿的耳膜,苏子衿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大年夜。
苏子衿穿着拖鞋,来到铁窗边上。
烟火将调查局的夜空照亮,一朵朵绚烂的礼花在天空中绽放,只是可惜,因为铁窗的缘故,即便是礼花,也看得并不完整。
难怪,今天晚上的饮食比平时要丰富一些。
苏子衿走到床边,伸手拿起放在床上的那顶慕晴红色针织帽。
倏地,那顶红色针织帽落入一个人的手中。
她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脸带黑白面具,满头银发的男人。
“哈喽,新年快乐呀,小红帽。”
男人的指尖顶着帽顶,红色的针织帽在男人的手中飞快地转圈,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
明明是满头的银发,开口声音却想到地年轻,使人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苏子衿清冷的眸子瞬间染上戒备。
调查局戒备森严,无论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她这里的,都说明了对方的来头并不简单。
“把我的帽子还给我。”
目光落在男人指尖上飞旋的红色针织帽,苏子衿声音清冷地开口。
男人转动着帽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没有想到,苏子衿第一句话竟然是开口要他把她的帽子还回去。
一声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口中溢出。
男人停止了转动帽子的动作,一双噙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睨着苏子衿,“小宝贝儿,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噢。”
从刚才起,苏子衿就觉得对方的语气充满了似曾相识感。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他的眼神是骗不了的。
他不是慕臻。
仅仅是从地方眼睛的纹路判断,苏子衿猜测,对方的年纪应该并不像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年轻,至少,应该比慕臻要大上一些。
“宝贝儿,你再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要爱上我了唷。”
男人手中的帽子甩脱出去,稳稳地落在苏子衿的头上,一双溢笑的眸子流彩生辉。
也许,在半年前,苏子衿听见这样类似轻佻的言论,苏子衿可能会动怒,就像是当初总是被慕臻轻易地挑起火气一样。
但是在充分领教过慕臻的胡搅蛮缠,无赖轻薄之后,现在的苏子衿早就已经是百毒不侵。
好比你已经身中绝情花剧毒之类的人间剧毒,其它什么鹤顶红,一丈红,就都是小儿科了。
苏子衿将帽子往下拢了拢,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像是当房间里完全不曾出现过一个陌生且古怪的男人,苏子衿转身走到铁窗前,继续仰着头欣赏烟花。
脚步声趋近。
男人在她的身旁站定,苏子衿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对方伸出了手——
伸向男人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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