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欢喜,那边死人。
这两种情绪在邱东悦的心里接连出现,五味杂陈。
她很想大哭一场,可她尊重许世安的意见,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苗盈东,毕竟这件事情,苗盈东没有一点错,他不知情。
邱东悦想要用原来的那种心态来对待苗盈东的,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了。
那种小迷妹对待偶像的心情,钦佩的,敬畏的,仰视的——
毕竟心里有了让她膈应的事情。
她还是每天都来看苗盈东,特别乖,照顾他也是特别体贴,苗盈东看不到她的表情,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苗盈东拆纱布的那一天,邱东悦没有来。
她提前跟苗盈东说了,说那天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来不了了。
苗盈东显然不开心,“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学校里考试,如果我不去,可能会毕不了业!”邱东悦随口说着。
向来也擅长撒谎,撒惯了!
“几天考完?”苗盈东问。
“过了明天,就考完了。而且,你拆纱布的时候,我怕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敢看,我胆小,怕你发生意外,不来了!”
苗盈东淡淡地笑笑,“不来就不来吧,不难为你!”
因为第二天,许世安的葬礼。
其实也没几个人,她,晟,还有许世安的妈妈,那些同事们,谁也没有告诉,所以,没有一个人来。
邱东悦趴在许世安的墓碑前,哭成了泪人儿,若是许世安没有把眼睛捐出去,或许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不至于愧疚成这样,不至于伤心难过成这样,即使,他是因为排异反应而去世,邱东悦也认了。
可如今——
许世安的葬礼完了,邱东悦带着晟回了许世安的家。
以前,她常来这里。
如今再看,物是人非。
邱东悦趴在许世安墓碑上的时候,苗盈东正在拆纱布。
护士把他的纱布一层一层地摘下来。
他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楚。
那双眼睛一睁开,整个房间里,顿失光彩。
深不见底的,睿智深沉的,什么都逃不过他眼睛的。
徐倩替他捂上了那只没受伤的眼睛,“现在能看得见吗?”
“看得见!徐女士。”苗盈东说到,“很清楚。”
徐倩笑笑,“就说么。我儿子不过过了一个长假,现在,假期结束了,该回来工作了。悦儿今天没来,她怕你有什么闪失,她会受不了。”
“我知道!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直接回家。”
“对。”
邱东悦正在收拾许世安的东西,看到了他的日记,满页满页的内容都写的是:悦然。
写了小时候和她认识的过程,悦然为了他治病的付出了,为了他和苗盈东的苟且——
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如果只让一个女人这么付出,太窝囊了。
邱东悦隐隐有一种感觉,许世安的死是故意的。
他可以选择不死!
可能死了是解脱。
他这一辈子已经不可能娶妻生子,不可能和悦然在一起。
其实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邱东悦心里很乱,她跌坐在了椅子上。
苗盈东当天就出院了,医院这种地方,他根本不想常待,回家了,日常住的那个家,没有回山上,离AAK很近的那套房子卖了,因为有着很不好的记忆。
今晚他的合伙人要召开一个小小的庆祝舞会,恭喜他又重新上班。
AAK的万千重任又要交到他身,想当闲云野鹤是不行了。
苗盈东对着穿衣镜穿西装,打领带,再次变身那个精英上层的金领男人。
生人勿近!
所有的人都打电话来恭喜,说以前他看不见的时候,都不敢来慰问,生怕触动了他的逆鳞,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病人,如今,他好了,电话也打得肆无忌惮。
顾二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大舅哥,你这眼睛恢复的恰是时候啊,你很快就要有外甥了,准备送你外甥点儿什么?”
“你想送什么?送钱太俗,送你一条游艇?”
“就这么说定了!”顾为恒慌忙把这话说出来了,“反正他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你不是也不缺?”
“和你比,还是缺。”
挂了电话,苗盈东想给邱东悦打个电话,不过考试么,可能接电话不方便。
所以,微信和她说了今天宴会的地址,让她考完试,就打车来这里,或者,他找司机去接。
苗盈东进了宴会厅,整个宴会厅蓬荜生辉。
AIO的合伙人上来,和他闲聊起来。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合伙人,说“许世安过世了。”
毕竟几天没上班么,自然知道。
苗盈东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事儿同事们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反正知道今天是他的葬礼!”
葬礼?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