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活越滋润。
“说清楚!”韩琦的手在颤抖,眼睛发红。
门子也是刚才听了一耳朵,“说是沈龙图深入兴庆府,说服了梁氏,随后镇压了那些叛贼,梁氏请降。”
“走,去见官家!”
富弼已经忍不得了,韩琦和包拯同样如此。
三人冲出了值房,一路往宫中跑。
宰辅讲究的是形象,要不怒自威,要沉稳。
可现在三位宰辅却争先恐后的往宫中跑去,形象全无。
但此刻无人笑话他们,大家都在狂喜之中。
“诸位相公,且容某去禀告!”
看门的亲事官想按照程序来,可韩琦却一把推开了他,大步往里走。
“诸位相公,规矩,规矩啊!”
几个亲事官不敢阻拦他们,就在边上不断劝。
“赶紧滚!”富弼怒道:“这等时候别说是你等,就算是张八年来了也得滚!”
话音刚落,前方门里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是张八年。
他冷冷的看了富弼一眼,说道:“官家有请诸位相公。”
赵曙竟然派了他来召唤宰辅,可见心情之激动。
众人依旧准备去垂拱殿,那里是皇帝平时听政的地方,可最后却被带到了大庆殿
大庆殿是皇城的中心建筑,每年的正旦大朝会都会在这里举行。大抵就相当于寺庙里的大雄宝殿,一个家庭中的正厅。
这种性质的宫殿有些像是家庙,除去祭祀之外从不打开。
可今日大庆殿的门却打开了。
两排身材高大的亲事官站的笔直,人人面色肃然,但却掩饰不住激动之情。
“开大庆殿了?”
韩琦有些吃惊。
他们不禁放缓了脚步,一路从亲事官们组成的通道中走了进去。
大庆殿很大。
赵曙穿着一身大朝会的礼服站在上面,负手看着那张椅子。
“诸卿,刚来的捷报,西贼俯首了。”
赵曙的声音不大,回荡在殿内,神奇的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沈安进了兴庆府,说服了梁氏姐弟,随即有叛贼作乱,沈安指挥梁氏的麾下镇压……”
韩琦一个激动,“陛下,臣想到了王玄策!”
“朕在听到捷报时也第一个想到了此人。”
赵曙缓缓说道:“前唐时,王玄策出使天竺,麾下全数被擒,其人回撤,在各国游说,征募吐蕃士兵一千余人,泥婆罗骑兵七千余人,重新杀回中天竺。仅仅三日,斩首三千余人,溺死万余人,俘获阿罗顺那及妃、子,另有男女万余人,缴牛羊牲畜两万余头,一路回了长安……”
他的眼中仿佛是多了火焰,情绪激动,“前汉有冠军侯千里奔袭匈奴,前唐有王玄策一人灭中天竺……大宋有什么?朕时常扪心自问,大宋有什么?”
这是臣子的耻辱!
赵曙猛地挥舞着右手,“如今西北收复,谁的功劳?朕也有了自己的冠军侯,有了自己的王玄策!不,是朕的沈安!”
富弼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皮发麻。
赵曙把沈安比作是自己的冠军侯和王玄策没错,但他觉得沈安就是沈安。
是啊!
沈安就是沈安。
“他文能让太学低头,武能让西贼俯首……先帝没有看错他,朕,没有看错他!”
赵曙脸上发红,那情绪竟然无法抑制了,“辽人说大宋是什么?南人,他们自诩霸主,把大宋看做是一隅之地,这是耻辱!是朕和大宋的耻辱!”
三个宰辅低头。
他们活的够长,大宋的屈辱都经历过,所以才倍感焦急,一心想把大宋从泥沼里拉出来。
“辽人拿西贼毫无办法,如今西贼却对大宋俯首称臣,朕想问问耶律洪基,这个大宋可是一隅?”
“地图!”
陈忠珩一股风般的跑了出去,竟是亲自去拿地图。
他欢喜之极,一路上遇到那些内侍宫女都笑脸以对。
可不止是他,宫中得知了捷报的人都在笑。
陈忠珩带着地图狂奔归来,气喘吁吁的铺开。
“看看!”
赵曙用手指把西夏的地盘圈了进来,“大宋以前的疆域就是一团,毫无棱角,朕不喜欢。”
这个官家从来都不是圆润的性子,尖刻起来能让人羞愧欲死。
“如今这一团疆域往左边延伸了出去,这像不像一只手臂?”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力挥动。
“朕会用这只手臂给耶律洪基一巴掌,这一日必然不久!”
“万岁!”
这时外面的呼喊声渐渐大了起来。
“万岁!”
宫中的内侍宫女们都在响应,赵曙抬头看着外面,笑道:“都在欢喜,朕也欢喜,走,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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