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着白眼说:“你不是文娱委员吗,怎么管起体育委员的事了?”
郁璇理直气壮:“文娱委员就不能管体育委员的事了吗?文体不分家你懂不懂?”
那次校运会体育委员找过萧剑扬好几次,希望他能参加,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小子超级能跑,只要他参加,拿金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体育委员说得嘴都干了也没用,而郁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代替他把名报了上去,他不参加也得参加了。而他的表现也证明体育委员三顾茅庐是值得的,在一百米短跑赛道上他如同一头扑向猎物的黑豹,从发令枪响起的那一秒开始便遥遥领先直到终点;跳远的时候他双腿跟装了弹簧似的,嗖一下跳得比对手远至少一个脚掌;七百米和一千五百米长跑他同样是遥遥领先,汗都没怎么出,郁璇则带着一帮女同学在赛道边尖叫着加油……事实上她们应该给让他拉开了差不多二十米距离的对手们加油,那帮家伙快要被他打击得丧失斗志了。
郁璇也参加了女子一千二百米长跑,跑了两圈落到最后一名之后她便放弃了,一圈一圈慢慢走,参赛者老早就跑完了,她还在慢慢走。最后一位担任裁判的老师不烦了,对她说:“这位同学,女子三千米长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要老在跑道上走来走去!”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是参加女子一千二百米长跑的,还没跑完……”
说话的时候是面不红心不跳,连汗都没怎么出。
于是萧剑扬大声喊加油,他一喊,无数同学跟着喊,在他们的呐喊助威中,这只慢吞吞的小乌龟终于鼓起斗志,一鼓作气跑完了全程,拿到第一名,不过是倒数的。跑完了,她兴奋地对萧剑扬说:“女子一千两百米也没什么难的嘛,轻轻松松就跑完了!”
萧剑扬有点崩溃:貌似你也就开头那两圈和最后那两圈在慢慢跑,其他时候都是在慢慢走的吧?
再后来,在她的影响下,他喜欢上了打篮球。不过技术真不怎么样,经常被篮球砸得眼冒金星。郁璇说:“你的脑子快让练习题给堵死了,让篮球砸一砸没准能活络过来。”在有空的时候他会到操场上打篮球,带着没少砸到他脑袋上的那个球在围追堵截的人群中左冲右突,任凭汗水肆无忌惮地挥洒,而她每次都会坐在操场边看着他冲锋陷阵,每次他得分就会鼓掌,当他把球甩到场外后她会过去捡回来交给他,向他比出一个V字的手势。而她也偶尔会去踢一下足球,一群女孩子在绿茵场上嘻嘻哈哈,有一脚没一脚的,玩闹多过比赛,而他则会在一边看,觉得她们之间的比赛比什么狗屁国际赛事有意思多了。
每次当他遇到困难,他皱紧眉头,她就会在无人的时候用手揉捏他的眉宇,笑容温暖而阳光:“萧剑扬,你长得本来就不好看,再拧着个眉头就更丑了,当心以后没人要哦……来,笑一笑,甭管多难的事,笑一笑就过去了。”他会无语的翻白眼,然后心情便好了很多。
……
还有很多很多。
那时候还懵懂,迷迷糊糊的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这些琐碎的小事竟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欢乐。那时的她就像一位善解人意的姐姐,关心着他,爱护着他,用不会刺激到他那敏感的神经和脆弱的自尊心的方式鼓励他,安慰他,正因为有她,他高中的最后一年才多了一抹亮色。如果说他在高中三年交下的最好的朋友是谁,那一定是她了。
只是,现在她怎么样了?
打从萧凯华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回过老家,或者给老家打过电话,因为感情的纽带已经断了,没必要了,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感。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那里还有一个好朋友,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给她写过一封信,打过一个电话了。
她现在早就大学毕业,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教师,站到三尺讲台上孜孜不倦地教书育人了吧?也不知道她那温柔的性格能不能镇住那些调皮得要命的学生?
想到这里,他嘴角扯了扯,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论桀骜不驯,谁比得过他?可当初他在她面前不也是老老实实,言听计从么?
郁璇,你这从苦水里泡出来的孩子,此时想必已经前途坦荡了。愿你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病,永远不会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