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是个未知数呢。”
波琳娜跟着苦笑起来。
她拿什么坚持到天亮?叛军再来一次进攻就能将她的营吃干净了!
萨沙走过来,神情苦涩地说:“我们完了,没有希望了。我们从一开始就中了叛军的奸计,他们包围了新兵营,不断发起进攻迫使我们派出增援部队,然后利用地形设计,来一支伏击一支……他们能炸塌山体堵死公路困住我们一个营,就能用这种方法困住两个营、三个营,地形优势完全在他们那边,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波琳娜皱着眉头问:“你想说什么?”
萨沙看着她,说:“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赶紧走!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走,他们围不住你!”
波琳娜摇头:“我没有丢下自己的士兵逃跑的习惯!”
萨沙失态地低吼:“你还不死心,还想着怎样将这帮新兵蛋子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带出去是么?清醒一点吧,波琳娜中尉,你做不到的!没有人能做得到!恶劣的天气和叛军手中的防空导弹断绝了我们获得空中支援的可能,援军根本就没有办法抢在叛军消灭我们之前跟我们会合,我们没机会了!我们死无所谓,但你不能死!想想你的爱人,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想死在这个鬼地方么!?”
波琳娜说:“我不想死在这里,但我也不能扔下你们逃走……我答应了旅长要将这几百名新兵带出敌军包围圈,我一定要做到。如果我逃走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再抬起头,我无法去面对那些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和母亲的目光……我无法去面对这些!”
萨沙喘着粗气,重重一拳打在车体上,发出一声大响:“该死的!!!”
第九突击连的老兵都围了过来,纷纷劝说波琳娜快走,但波琳娜摇头拒绝了。她的确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但她有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几百名信任她,在她的指挥下与十倍于己的叛军血战了三十多个小时的士兵逃跑。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怀疑,是杜达耶夫在指挥这场战役。”
众人一怔。
波琳娜说:“在阿富汗,我们有过同样的遭遇,阿富汗反抗军将我们的装甲部队引到被峭壁夹在中间的公路上,然后引爆塞在岩缝中的炸药,一举摧毁了我们十几辆坦克,令我们损失了三百多名士兵。杜达耶夫曾长时间的在阿富汗服役,他肯定对这一悲剧印象深刻,所以利用杜兰山口这一近乎完美的地形如法炮制,困住了我们一个营!”
萨沙说:“车臣叛军里参加过阿富汗战争的人不在少数啊,光凭一个战术便断定是杜达耶夫亲自指挥,你未免太武断了。”
波琳娜说:“你说得没错,光凭这一战术是没法断定敌军指挥官就是杜达耶夫。但是,在遭遇了格罗兹尼战役的惨重损失之后仍然动用数千精兵强将在杜兰山口设伏,哪怕我军正从四面八方杀来将他们反包围也不松口,除了杜达耶夫,还有谁有这样的魄气?还有谁敢冒这样的风险?”
大家一想,车臣叛军中除了杜达耶夫,好像还真没有谁敢冒这样的险,更没有谁能让各部甘心冒着被俄军包饺子的危险在俄军的包围圈中包围俄军两个伞兵营,试图虎口拔牙了。
萨沙说:“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断定他就是杜达耶夫!”
波琳娜笑:“不能断定,但概率已经在百分之七十左右了,不是吗?”
萨沙说:“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快完蛋了!”
波琳娜低声说:“我们……不会完蛋,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的,至少还有机会能让大部分人冲出这个该死的包围圈。”
萨沙皱起眉头问:“你打算怎么干?”
波琳娜不说话,扭头望向不远处一座山峰。在白天的时候她就发现那里的防空火力密度最高,电台信号也最为活跃,如果她猜得没错,叛军的指挥部很有可能就设在那里,只是她手头上的老兵都被新兵营给稀释了,没法组织起一支强有力的突击队对那个方向进行突击,而且这种突击也太冒险,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全军覆没,她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但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了,她没得选择,只能拼一把了。
“我需要一支敢死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