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茑大气都不敢喘地紧张上前,服侍着主子吃了药。
百里柔白着脸靠在靠枕上,犹自气难平地微微喘息。屠弈见她情绪平缓些了,才挥退了下人,沉稳冷静地道:“以后不管何事,给我说。”
百里柔怒目看着他。呵!这是怪她了?
屠弈不闪不避地与她对视:“每每母妃与你有所冲突,我见完母后之后,你或是隐忍,或是不屑。何曾像今日对着溪桑一般,与我细细分说、依偎倾诉?我是往往沉默,可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为难不语,还是等你一个态度?”
等她一个态度?呵呵,多么可笑!婆母把道理都占尽了,委屈样儿也都摆了。她一个儿媳,能给他这个当儿子的一个什么态度?
违心地说自己错了,然后跟婆母比着赛地拼柔弱么?
百里柔委屈地眼睛都红了,脸上却硬是嘲讽一笑,错过视线看向窗外讥刺道:“所以,果然,最后我就是活该的,在你眼里,做错的最终还是我么?”
屠弈伸手将她的脸扳回来,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苞桑,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做错过!”
百里柔忽然觉得累了,她挣开屠弈的手,拿开身后的靠垫,背对着她躺了下去:“我困了,要休息。这里有初茑初萝伺候就好,王爷回府去吧。”
屠弈久久地站在妻子床前,心里如塞了一团乱麻一般,又堵又乱又难受。
良久,他忽地脱了外衣,上床躺在了百里柔身边,长臂一伸,从背后将她抱在了怀里。
屠弈的手掌环过妻子的腰肢覆上她的小腹,脖颈朝前,呼吸都能拂过她的面颊:“苞桑,刚才是我口不择言。我不该那样,你原谅我好不好?”
百里柔身子微微一紧,任他抱着,不挣扎也不理他。
屠弈抱着她,真实地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心里的那份不安才暂时踏实了一点:“我那会儿突然发怒,其实是被溪桑的话吓到了。你这个妹妹的性子,这些年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她说会为你请旨和离,她就真的会做到。苞桑,我那会儿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太怕失去你!”
百里柔依旧一声不吭。可其实背对着屠弈的她,眼圈已经又红了。
屠弈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愧疚:“我刚才也不该那么说你。苞桑,我不是像责备你,我其实是心里太慌张了。刚刚我看着特别冷静,其实心里想着的就是赶紧告诉你,我没有不管你,你不要对我失望,不要真的丢下我!”
百里柔的呼吸开始不平稳,抬手想要把他的手掌搬开,却反而被他紧紧握在了掌心里。
屠弈的声音里带着恳切:“是我的错!是我对母亲无可奈何,两年来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当家的男人,才让你和母亲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矛盾。母亲的想法很难改变,她看不到你的好。可我看得到!我知道我的王妃让我多心动、多喜爱,同时又是多称职的一位母亲!”
百里柔忍不住哭了:“本来就是你不好!就是你的错!婆母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你,我做这一切、我再三地忍让难道不是为了你!屠弈!你让两个女人为了你斗得两败俱伤,难道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敬爱和疼爱!”
“是我错!”屠弈的心都疼了,“我心里两相为难,不舍得说你也不忍心去责备母妃,实际上就是隔岸观火,无论是作为一个儿子还是作为一个丈夫,我都没有做到男人该做的事。苞桑,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了!”
屠弈伸手摸索着,去为妻子擦去眼泪:“我想好了。既然母妃不喜欢,以后你便不要再到母后跟前问安听训了。逢年过节跟我一起带着孩子问候一下吃顿饭就好。你依旧像母妃来冀州以前那般过日子。母后那里晨昏定省,我去做就好。她院子里有什么事,也让人直接到前院找我。我才是她的儿子,尽孝也原本就是我的事。”
百里柔怎么也没想到屠弈能说出这样的话,含着泪惊讶地翻过身:“你说真的?你真能做到?”
屠弈心中苦笑。妻子对他是有多失望,他说话她都不敢信了。无奈地给她擦了擦眼泪道:“不过是撕开大家的伪装,让一切各归本位罢了。我是母妃的儿子,我亲自服侍、孝敬她才是应该的。若是我的妻子得她喜欢,妻子代丈夫尽孝服侍也是应当。可她不是不喜欢么?身为儿子,让母亲不喜欢的人日日出现在她的面前,岂不也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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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解决婆媳矛盾,从根本上很简单,那就是各回各家。谁的妈谁尽孝,谁的媳妇谁疼。关键是很多时候男人自己做不到,所以期望媳妇替自己孝敬妈,又期待妈替自己照顾媳妇和崽子,最后出来矛盾,过错都成了婆媳的。”——雪家的母后大人语录。
母后好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