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再睁开,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瞎了?
一瞬间,所有的恐惧感汹涌而来。
即使她早知道也许有一天会面对,真来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那么绝望。
她重新闭上眼,静静地躺在那儿。
她看不见了,如果没有眼角膜,就意味着,她会跟她父母一样,终身生活在黑暗中。
她不能再给病人看病,也看不到她喜欢的人,她将什么都看不到了。
门响了,司徒清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来。
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让白迟迟有了种流泪的冲动,这么美好的男人,他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一个瞎子身上。
在没盲的时候,她可能想不清楚该怎么做。
现在她看不见了,反而想的更清楚了。
“小白痴,今天怎么这么懒,还不起床,你不是要晨练吗?我们一起去吧?”他轻柔地说道,再次吻了吻她的脸。
“我好困,你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她嘟嚷一声翻了个身。
“想吃什么早餐?我叫刘嫂给你做。”他问。
“我不想吃自己家里做的早餐,我想吃万和豆浆的豆浆油条,你能给我去买吗?”她小声问。
“可以,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待他出了门,白迟迟坐起来,摸索着下地。
从床铺走到门口,她就磕磕绊绊地摔了三跤。
她要趁他不在家,快点儿离开。
“小心!”她刚走到楼梯口,听到司徒清一声焦急的喊叫,接着他强壮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正在下坠的身体。
“你看不见了?”司徒清问。
“你不是去买豆浆了吗?”
“你看不见了?所以想要把我打发走,你好逃跑吗?”司徒清皱了皱眉,把她抱起往他房间走去。
“哪儿都不准走,你要真是讨厌我,也等眼睛好了再离开我,到时候我就不霸着你了。”
幸亏他防着她跑,走到楼下改了主意,让刘嫂替他去买了。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从楼梯滚下来,得摔成什么样。
“清,你让我走吧。我就算看不见也能好好的生活,你看我爸我妈就知道,我小的时候,都是他们照顾我,不是照顾的很好吗?所以说盲人不光能自理,还可以过的非常……”
“不可能!你说多少话我都不让你走,你要不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眼角膜,总偷着跑的话,我会找人守在你门外。”他语调狠绝,完全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白迟迟真后悔,自己当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留在他身边。
她总以为上天会多眷顾她一段日子,她不会瞎的。
他把她放到床上,对她说:“相信我,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不会,清,我是知道的。这么跟你说吧,每家医院登记需要眼角膜的,少说也几百人。大部分正常死亡的人都是老人,是不适合移植的。少数不正常死亡的人,极少数肯捐赠。其实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等不到,你明白吗?”
“事在人为。”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没再说话,他凝视着他的女人,她其实是睁着眼的,只是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他承诺过她,说她不会看不见的,结果她还是看不见了。
看着她空洞的眼,他痛的心都要滴血。
他的白痴,他的宝贝,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
连下个楼梯她都会摔跤,假如他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如果能有一个办法让他代替她受苦,该有多好?
他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白迟迟,她从不吵也不闹,本来刚看不见的人会烦躁,她没有。
她还讲笑话给他听,哄他高兴,这让司徒清心痛的不能再痛了。
一连很多天,他穿梭于各大医院,真的像白迟迟说的一样,不正常死亡的人太少了,即使终有等到一个,也都不肯捐赠。
这样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道真的让她等十年,等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他是司徒清,他总会有办法的。
对了,他自己不是有一双健康的眼睛吗?
原来他可以,他真的可以代替她受苦。让他这个强壮的男人活在黑暗中吧,他的女人就可以获得光明……
医院走廊外,费世凡紧搂文若的腰。
“你回去吧,别再一个一个的去说了,我和清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我已经派人四处帮我们打听了,不管哪个医院,只要有非正常过世的人,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费世凡轻声劝她,文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