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汪督主是个宦官……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埋在诸位夫人的心底,脸上不敢有半丝表露。
至于官员们所看到的,自然和内宅夫人们所看到的不一样。
皇上的御笔亲书、宫中妃嫔们的贵重贺礼、王公勋贵们的诚挚祝贺……
所有这些事情都只说明了一点:汪督主权倾朝野、如日中天!
他们心底对汪督主的权势、对汪督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有了深刻而全面的认识。
汪督主,无可撼动!
意识到这一点,朝官们再看看汪府中那些忙进忙出的缇骑时,俱是心底生出了寒意,面上笑得更开心了。
汪督主是不是能撼动,实在不是他们能想的事情。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使出浑身解数,看能不能抱上汪督主或缇事厂这些大腿。
一时间,太平巷叶家几乎成了所有朝官钦羡的对象。
就连今日同娶叶家女的临川侯府,也被人拿出来说了几遭。
至于晚宴之时,当然没有任何人敢灌汪督主酒,哪怕汪印每一桌都亲自去打了招呼,宾客们都两腿战战,手中的酒水都快抖洒了。
无他,汪印身边始终跟着名笑眯眯的白发老者,还有数名缇骑掌班寸步不离。
其实……根本不用老者或者缇骑眼含威慑,光是汪督主静静站在这里,所有宾客便都不敢敬酒了。
督主大人脸上的表情,太淡,太淡了啊!
当婚宴结束、宾客陆续散去后,汪印几乎没沾什么酒,脑子还异常清醒,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静默片刻后,他缓缓朝挂着大红“囍”字正房走去。
他还记得,小姑娘在那里等着他。
以往汪府的主子只有汪印一个人,正院当然是他所在的院子,现在新房就设在那里。
无他,不管是从位置还是摆设来说,这所院子都是最适合成为正院的。
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夫人。
新房自然布置得满室喜庆,花烛高悬,喜娘、季妈妈和海妈妈等人都侍候其中,皆静静等待着,谁都没有说话。
喜娘是叶居谯特地请来的,除了有对汪督主无比畏惧、生怕惹了汪督主不喜之外,倒没有别的心绪。
季妈妈和海妈妈就不同了,她们是从小看着叶绥长大的,对叶绥的感情非一般的亲厚,此刻心情便难受不已。
她们的姑娘,嫁给了一个宦官。洞房花烛夜,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她们并没有将心底的难受表现出来,事已至此,三爷和太太都没有说什么话,她们这两个老仆还能如何呢?
她们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端娴坐在婚床上的姑娘,最终还是不忍别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