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模样,楚怀微微一笑,再不说什么,伸手抚琴。
华青固然不通音律,但是,她却能听出来,这首曲子,叫做《关山月》。
因为,他以前不止一次给她弹过。
那曲调,低沉时催人泪下,高亢时浑厚激扬,华青过去每次听他弹这首曲子,都有荡气回肠之感。
没想到,这次,他不仅弹琴,还吟唱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
他的声音清扬浑厚,配合着曲调,有种很美的气氛。
说实话,华青心里是有起伏的。
过去,她面前的楚怀,总是清冷的,沉默的,就像一幅黑白二色的水墨画。
现在的楚怀,倒突然让她觉得鲜活起来。
……
一曲既了,楚怀看向华青,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不明情绪,缓缓道来:“这首曲子,叫做关山月。说的是边防战士的艰难困苦。”
华青没说话。
以前,他也从没跟她说过,这首曲子讲的是什么。
“穷兵黜武,战火纷飞,带给百姓无穷无尽的苦难。”楚怀起身,缓缓走近她,说道:“战争是可怕的,让人灵魂扭曲。甚至……迷失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他还挺能聊天。华青想。
以前他可不这样。
他总是有些忧郁,不爱讲话。
经常是华青对着他眉飞色舞地讲了半天,他才回一个“嗯”字。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华青面前,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青儿……”楚怀伸手,竟去抚她的脸。
华青呆呆地看着他。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好像……他知道自己是华青似的!
在他的手碰到自己脸之前,华青跟一道影子般蓦然后退,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楚国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触手可及的人儿突然消失,楚怀的手僵在半空。
好一会,他拱手行礼说:“对不起。因为青儿姑娘实在很像……我的亡妻,刚刚本侯失态了。”
亡妻?华青心里一跳。
他又成亲了?又死老婆了?
还是说……他嘴里那个“亡妻”正是被他一刀捅死的自己?
华青缓缓深呼吸,问:“我长得像她么?”
“长得不像,不过,除了长相,其他地方都很像。”楚怀说。
“比如?”
“眼睛。”楚怀看着她。“跟她一样,又黑又亮,精气神很足。”
华青眼珠子转了转,眼睛像吗?
“还有,她跟你一样,喜欢女扮男装。跟你一样博术精湛。甚至……你们的名字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青’字。”楚怀说。“我在南皮侯府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起了她。”
看样子,他说的,还真的是自己。
亡妻?
我艹!
谁是你的亡妻!
华青忍着将他踹翻的冲动,一脸惋惜地问他:“那……她是怎么过世的?”
楚怀想了想,说:“一言难尽。”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的痴意,淡淡的忧伤,语气也颇有催人泪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