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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现在,可以提出击杀‘审判’的计划了。教授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夏一南说,“越快越好。”
“好,我待会开完会回来,可以和你一起拟案。”黎朔起身,准备回到站台,乘上即将到来的极昼号。
“谢谢。”夏一南在他身后说。
黎朔回头,挑眉:“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你口中听见这句话呢。”
“难得良心发现了而已。”夏一南勾起嘴角。
“你总是一副谁都欠你八百万的样子,但其实没那么糟糕嘛。”黎朔笑,“是因为我帮的不是‘教授’,而是你对么?”
夏一南愣了下。
这愣怔只持续了短短一秒,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没搭理黎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垂眼翻看桌上的研究资料。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好像绷紧的弓弦突然松懈,有些烦躁地把一堆资料推到旁边。
一份资料的边角被挤得太过,落入了黎朔给他泡的茶里头。
浅褐色迅速沾染雪白纸张,随后慢慢向上,一点点渗透过去。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快就会布满大半张纸。
再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是想尽办法晾干、补救,水渍和它留下的褶皱也不会消失。
“……”夏一南面无表情,伸手,干脆地把湿了的那一角撕下,丢到垃圾桶里。
……
会议结束后,车站开始审核讨伐“审判”与“瘟疫”的文件。
半个月,夏一南装备上外骨骼,坐在有着明亮灯光的摇晃车厢中。
在永夜号行至北车站与东车站之间时,会经过一个车站。因为安全系统不完全,这个车站在很久之前就被舍弃了,在调度中心还在控制内时,就被人调整到不在此站停靠。
此时车辆还有三分钟经过那处,旁边兵士已经用器械,强行掰开了车厢的门。
狂暴的风从隧道内扑面而来,地铁发出了警告声,整个车厢的色调都变为了暗红色。他们就这样穿梭在黑暗中,仿佛全身都是烈焰,点燃了这存在多年的地下建筑。
“十秒后开始脱离!”黎朔在咆哮的风声中吼道。
倒计时出现在目镜中,夏一南扶着一侧门框,看墙体在面前飞速而过。
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朝着黑暗纵身一跃!
玻璃粉碎的声响传来,他重重地摔在车站平台上。惯性让他仍顺着列车方向向前,外骨骼与地面摩擦,声音刺耳,溅出耀眼的火花!
强烈的撞击下夏一南感到不适,但很快缓过来。有“信”的存在,速度很快降了下来。
其余兵士也调整好,迅速组成队形。这多年无人问津的小站台出现在他们眼前,空气中满是舞动的灰尘。
站台上有几只感染者,看来这里的安全门已经破损了。小队无声无息解决掉它们,随后重新回到了漆黑隧道内。
他们迈步向前,照明灯光射不穿这么浓厚的暗,随着他们的步伐晃晃荡荡,犹如鬼魅。地铁奔驰的震颤还在脚下,很快又消失无踪,除了脚步声什么都没有了。
再往前就是通道的分岔口。那里在病毒爆发的数年内,地铁就已经取消了去那里的线路。
其中有几道厚重的安全门,阻断了它与主干道的联系。
他们在一片安静中,来到了安全门之前。门后的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平静,也许有如山的感染者在等待着他们。
但通过这里抵达的地面,离军部旧址十分接近,那里也是阿尔法X被存储的地方。
输入密码,打开层层防护措施,这几道数米高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铁青色在灯光照耀下分外老旧。
门后没有声响。
他们小心翼翼,迈步进了这未知的领域。灯光所及之处,一切祥和。地上有些积水,偶尔有老鼠受到惊扰,叽喳地贴着墙跑向远处。
前行了数十米后,有一位兵士喃喃道:“这是……什么?”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土堆。
这土堆看上去是个极其简陋的防御措施,只到人腰这么高,甚至还未完成,半边歪歪扭扭。
泥土湿着水,松松垮垮,根本没有有效防御力,能被最普通的枪械击穿。
但它就这样静默地立着,在数十年未有人来访的通道内,见到了面前的陌生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