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我们都是同龄,我还是喊你伍一吧。伍一,我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原本想找小莲过来,人多可以多点几个菜,但想想小莲挺着个大肚子,确实是不方便,想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不介意过来陪我吃点吧?”
听着汤雯雯这番扯淡,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但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轻易就落入她的圈套,于是我稍微把语气放冷:“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饭了。”
咬着我的话尾音,那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住笑,汤雯雯的语气淡如白露:“伍一,我以前在东京那边读的是临床医学,虽然谈不上特别擅长那些医理,但我当时在整个学院,属于佼佼者。你出来陪我吃饭,我可以跟你沟通一个比较专业的医学常识,再好的妇产科医生,再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她也无法从怀孕的前三个月,就能言之凿凿地下定论,去判断孩子是不是畸形。我觉得你总体算是聪明,我不愿意你被骗得那么惨,只要你出来,我必定让你惊喜。”
后脊梁骨徒然一凛,我被汤雯雯这番话拽回了一个多月前,那一场流产闹剧中,那个年过半百,已然有些头发花白的赵医生跟我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她的严肃和冷冽,在时隔这么久后,仍旧带给我心惊肉跳的悸动,而我的关注点落在她那句“如果你不赶紧终止妊娠,不但是你一个人在冒险,那个孩子的畸形几率达到99%”上,再对照汤雯雯刚刚与我说的,我压制住越发澎湃的心跳,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伸手就在百度下敲下一行字:怀孕多久可以检查胎儿是否畸形?
网页很快跳转,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但在各大妈妈类论坛,很多辣妈分享的个人经验,大抵都是20到24周之间!
也就是说,当初那个赵医生,她在逗我?
是她自己要逗我,还是她在陈图的授意下,来逗我?
我姑且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却为此被从身体里扒掉了一个孩子!
而现在汤雯雯的意思,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好吧,就算在之前流产事件里,有些别样的隐情是我不知道的,但我当务之急却不是去细细追究一件已经算是尘埃落定的事,就算那件事后面会引起我和陈图之间的战争,可我现在更需要做的,是撕掉这只土鹅!
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雪疾疾落下,肆意覆上我的心头,寒意从里到外满溢出来,我的手脚冰凉得刚从冰箱急冻层捞出来的一样,我强撑住关掉网站,故作镇定,声音却变得不太稳当:“你到底想说什么?”
神淡气定,汤雯雯又是轻轻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就会说什么。当然,如果我刚刚说的还不足以吸引你,我不介意再列一项比较深得你欢心的事。你应该一直没忘记,你那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吧?”
哪怕我早在无数次的推测分析出,汤雯雯极有是指使江丽容将我孩子制成标本的幕后黑手,可是当这一刻来临,当她用隐晦的语言向我表达,我所有的推测分析都是正确的,我感觉似乎有无数的锤子在我的身体深处,朝着最坚硬也最容易被打砸得破碎的骨骼敲下去,痛,痛无可痛,我咬着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让汤雯雯这番话弄得乱掉分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唇被我咬得沁出了血,我的声音沙哑得犹如经历了一场沙尘暴:“汤小姐,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敛住笑,汤雯雯的声音徒然变沉:“我今晚包下了全胜酒家,想请你吃个海鲜。在溪涌和杨梅坑路口.交界处,我想你应该能知道。从市区到这边,大概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给你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你不到,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想想办法招呼一下段兰和宋小希这两个可爱的妹子。”
撂完这番话,汤雯雯在那头切断了电话,只留一阵嘟嘟声给我。
细汗从我的额头沁出来,我冲向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纽扣里藏匿着追踪器的衣裤,又急急忙忙拨通了吴一迪的电话。
用最简短的语言把汤雯雯的来电复述了一遍,再把地址给吴一迪报上,吴一迪安静听完,他说他正好在邓七七的办公室那边,他马上和邓七七一起赶过来。
在等待吴一迪邓七七过来的时间中,我生怕自己会波及宋小希和小段,我马上给她们去了电话,让她们得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单独出门,也别听信一些不好的消息。
宋小希和小段,都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不断地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们能不能帮得上忙,我最终用陈图告诉我的那套托辞,说最近友漫资源整合,陈图得罪了不少人,我可能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而她们可能会被我连累,让她们注意点就好,这才把她们都说通了。
打完这两个电话,我筋疲力尽地倒卧在沙发上,视线一直没敢从正中的挂钟上挪开,一直盯着那秒针,看它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突兀的,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拿起来瞅了一下,是小鸥。
她说她今晚循例跟汤雯雯聊天,但汤雯雯没像之前那样回复她,她直觉有事要发生,就给我打来问问。
我给小鸥透露了汤雯雯想约我见面这事,小鸥一听就急眼,她说她要陪我去,我怕人多坏事,坚决拒绝了她,又花了好几分钟给她做了一个小小的心理辅导。
虽然心存疑惑,也存满担忧,但小鸥最终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她万分叮嘱我小心。
把电话放到一旁去,我又放空着自己,大概过去十五分钟后,邓七七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他们即将抵达停车场,让我别着急。
打开包包检查了一下,车钥匙啥的都带齐了,我换了一双跑鞋,随即开门出去。
可我还没抵达电梯处呢,安全消防通道那边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谢斌从门后闪出来,他三作两步拦到我面前:“伍小姐,你要出门?”
瞳孔撑大,我抿了抿嘴,答非所问:“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