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丁一句:“伍一,你好像心情不好?”
我愣住几秒,随即:“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抚着我的手,陈图淡淡道:“就是感觉到你心情不好。给我说说?”
抿着嘴好一阵,情绪在心口发酵,我还不能告诉陈图,我是因为汤雯雯履历上面写着临床医学那四个字,而想起了自己被恶意泡进福尔马林的孩子,我只能跳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得不到这个世界善意的孩子。”
眉宇瞬间爬满结,陈图用力揉着我的手,用征询的语气:“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一阵悲凉浮上来,我有些无力:“可以去吗?”
更是用力地捏动我的手指,陈图收敛了一下他的眼帘,他把声音放轻了些:“当然可以。不然我们现在过去?现在五点多,去到大概七点半,刚好天黑。”
我再开口,嗓子眼全被悲凉侵占,我老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嗯。”
见我情绪失落,陈图换上严肃的表情,于是我们一路寂静相对地来到了停车场。
从出口出来,陈图率先打破这沉寂:“伍一,开我的车吧。那边有段路比较坑坑洼洼,我的车底盘高一些,会没那么晃。”
我点头:“好,我今天跑多了累,也不大想开车。”
再被陈图带着走了几步,我才发现,汤雯雯的车,刚好停在陈图那辆车的对面。
纵然内心有千万的难受纷扰,我也不愿意错过这个从陈图嘴里面套点话的机会。
我真的需要确认一下,这个汤雯雯的履历这么牛,陈图他知道吗?
装作不经意,我把目光投向汤雯雯那辆张扬的卡宴。
尽管在掏钥匙,陈图的目光依然有一半在我的身上,他很快说:“伍一,你在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我在看汤总助的车啊,这颜色很漂亮,像一朵怒放的玫瑰花。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唐总监开着过来,就像一朵玫瑰花在跑,嘿嘿。”
也不知道陈图是眼大看过界了还是怎么的,循着我的话,他这才把目光均了一些到汤雯雯那辆座驾上,可就两三秒,他就又把目光全放我身上了,我真的觉得心好累,他的关注点,永远跟我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没能如我所愿那要把话题牵扯到汤雯雯身上,他而是说:“你喜欢?那明天我去给你买一辆?”
套话模式失败,我只得钻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上,索性白了陈图一眼:“我只是觉得好看,就随口说说而已。”
陈图系好安全带后,却不急着开车,他若有所思一会,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伍一,你在停车场遇到汤雯雯,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
在得到陈正的指点迷津后,我越来越觉得,面对着汤雯雯这种人,我不能过于急躁,她表现出来大度,我不能让她将我对比成那种小气巴拉的女人。
一脸的槽点,我抬起手轻轻捶了陈图一下,用吐槽的语气:“你想到哪里去了,能有啥不好的事啊真是的!我当时刚从车上下来,赶巧遇到汤总助飙车,你知道我对飙车这类事比较热衷嘛,我看得个目不转睛的,汤总助都下车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那车确实漂亮,我就由衷地夸了几句,然后大家随意聊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我换上轻松的语气:“陈图,虽然我跟汤总助之前确实有过误会,但她好歹跟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工作伙伴,那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别老揪着不放好吧。”
拍了拍我的手背,陈图如释重负:“伍一,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的心情受到影响。”
咧开嘴,我笑了笑:“不过陈图啊,我其实挺好奇的,谢斌,谢武,还有汤雯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混的?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们都挺靠谱的,好像不需要你太多交代,就跟你很有默契。”
为了不引陈图生疑,我也是够拼了,我还得把谢斌和谢武这两个哥们给捎带上了。
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抚动着,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我刚刚创立漫游国际的时候。”
我在心里面算了算,距离陈图创办漫游国际到现在,大概有八个年头,也就是说,汤雯雯是过来友漫之后,才开始对陈图芳心暗许?
既然是这样,当初是什么促使她放弃那么多好工作的机会,来到友漫从基层做起?
疑云重重,团成乱糟糟的一堆盘踞在我的心头上,我越摘越乱,我觉得再问下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于是我说:“八年时间,确实可以培养出很多的默契来,其实有一群靠谱的搭档,是一件让人特别省心的事。我后面找工作伙伴,就按这标准来了。诶呀,再聊下去可得没完没了,我们走吧。”
没对我嘴上所说的,我跟汤雯雯已经达到一致和解这事有丝毫的怀疑,陈图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在夜色笼罩下,他最后把车稳稳地停在了我们之前来过一次那个破落的小庙前面的空地上。
也不急着下车,陈图坐在位子上,开始装红包。
我估摸着,他是为曾老先生准备的。
麻溜地把系着的安全带拿开,我正要开门,忽然我眼角的余光扑捉到那个破落的门口,有个影子被拉得老长。
按照那个影子的长度,它似乎不是出自于这个旧庙里面那个年长的曾老先生?
心毫无征兆地往下一沉,我用手肘蹭了陈图一下,压低声音说:“陈图,这个庙,还有香火吗?”
似乎愣了一下,陈图几秒后才答:“没有。这个庙已经很多年没对外开放了,不可能。”
我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看看,门口那里有个影子,我认为这个影子不是曾老先生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个影子忽然动了。
几秒后,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又一直埋着头,又有夜色恰如其分的朦胧,我们压根没法看清楚他是谁!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来,那个盖住那个男人大半张脸的鸭舌帽忽然被掀开了一些。
我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