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说。”
低下头来,陈图的唇靠在我的额头上,他呼出来的热气让我的脑门一阵阵的发热,声音越压越低,他说:“那晚是这样,我心情不好回老家散心。我那时候跟卢周关系好,就跟他玩。卢周觉得我们两个男人唱K闷,他就找了个女同桌过来陪我对唱。我们唱没多久,卢周接了个电话,他出去了。在他带你过来之前,他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他会带个女同学过来,他说他对那个女同学有点意思,他说想灌醉他那个女同学带回家过夜,他说他那个女同学缺钱,他家里条件好,等生米煮成熟饭,他那个女同学就跑不掉了,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先叫几杯烈性的鸡尾酒过来,我当时喝酒喝上脑了,我一时脑门发热,让KTV的服务员送了两杯烈酒过来…。”
我以为我五年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上天看我好玩,跟我玩儿,却不想现实有多苍翠,它就有多残酷,这原来是一场人为的可笑闹剧!
即使陈图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模糊得混沌成一片,我却还是从他这番话中扑捉到了三个信息。
一个是,在卢周带我去KTV之前,他已经在筹谋对我不轨。另外一个,则是陈图知道卢周要图谋不轨,他非但没有阻止,他还成为了帮凶。最后一个,陈图的心里面明明暗藏着这个哪怕极其微小也是原则性的秘密,在我们开始恋爱之前,他完全应该对我坦白,他却只字未提。
不管是五年前,陈图默认卢周企图对我不轨的事,还是他在向我表达能跟我恋爱,想跟我确定恋爱关系钱,他三缄其口隐瞒我这事,都代表着他的人品有问题!
刚刚被他差不多暖起来的心,再一次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当年所有屈辱的感觉再一次历历在目,伴随着屈辱,也带着从骨头里面散发出来的孤独感,我疯了似的推搡陈图,他的手臂却像藤蔓般再次缠绕上来,我心乱如麻,才一张嘴声音转眼沙哑:“陈图你大爷的放开我!”
飞快地抓住了我乱舞的手,陈图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他靠过来,他的脖子贴着我的脖子,他说:“伍一,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明明被他温热的身体彻底团住,可是我的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冰箱急冻层那么冷,我有些发颤,却不得不快速咬紧牙关,我冷笑,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句话:“陈图,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特别有意思?五年前你不过当个帮凶,后面就能把我搞了。五年后,你小小隐瞒个事实,就能再一次上我。不管是强上也好,让我心甘情愿被你睡也罢,你都爽透了是不是!把我当作一个傻逼一样玩来玩去,你就爽了是不是!你把我当什么,你把女人当什么!是不是我们女人,就非要被你们这些臭男人这样那样的是不是!”
气氛随着我这番话,彻底一路走低,走到死胡同里面,陈图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他只是沉寂地更用力拥着我。
我挣扎得更厉害,声音也提得更高:“你放开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恶心。”
再一次把我的手抓住,陈图略显无力:“伍一,别这样说你自己,可笑的是我恶心的是我。是我错了,我应该在我们确定关系之前,向你坦白这件事,让你自己选择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可是伍一,我有私心。我好多年没能遇到心动的女孩子,我觉得自己快要爱无能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你还不买我的帐,你一时近一时远,我觉得我稍微不留神,就抓不住。我的私心,贪心,占有欲,它们像魔鬼一样侵占我的心,好几次我话到嘴巴,却不得不咽下。我怕我说了,就留不住你。”
在经历了长达五分钟的抓狂后,我总算冷静了下来。
没有再挣扎着企图从陈图的怀抱里出来,我只是无力地抱着他的胳膊,眼神空荡寂寥,我没有应陈图的话茬,我而是自顾自地说:“是不是你们男人全是这样?欺负一个没法保护自己的女孩子,让你们很高兴是不是?”
陈图的手臂僵了一下,他像是完全被我牵住了鼻子似的,满含疑惑地接上两句:“你们男人?谁欺负你?”
记忆忽然翻涌着,将我拽回到了那个腐烂的晚上,那个风声鹤唳的晚上,那个让我对杨荣孟欠下巨债的晚上,那个代表着屈辱羞愧难当也让我的心彻底质变成石头的晚上,那些围观着的男人们猥琐的笑脸,那起伏不断的口哨声起哄声,那些不断灌进我的耳膜的污言秽语,这一切的一切,与陈图和卢周亲手赐予我的一场刻骨铭心纠缠成一团,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自己的眼泪,可是即使我整个人沉沉被陈图抱在怀里,我也觉得我孤独得想掉眼泪。
我以为我可以忍住我那些似乎快要绝迹的眼泪的啊,可是陈图踏马的混蛋,他踏马的那么容易让我的眼泪奔腾而下。
那些涩和咸相结合在一起的液体,它们冲破我的眼眶,朝着我的脸庞一路向下,我不过咬了咬唇,它们随即灌进我的口腔,真踏马苦!
抬起眼帘,我冲着陈图璀璨地冷笑:“陈图喜欢我,是喜欢我在朋友面前心无旁骛地瞎贫嘴的模样,是喜欢我在你面前倔强果断的模样,是喜欢我写在微博小号里面独饮孤单的模样,还是喜欢我偶尔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模样?还是这所有的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装出来模样,都构成你喜欢我的幻像?”
大概是被我这番牛马不相及的话吓到了,被我这么怪异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陈图伸手过来笨拙地给我擦眼泪,他的眼睛里面一片迷惘,他的手摸着我的脸,压低声音问:“伍一,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