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太对劲。
“没事就回家待着,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只是最近上海滩不太平,你不要再往外面跑了。”
宋北连看她的样子,估计她也不知道汉娜医生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纸包不住火,这本来就如此,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但是,宋允宜这情况不太对劲,就怕她自己去说出一些事情来,到时候他也得陪着她玩完。
“哥,你现在是不是在怪我,怪是我害了母亲。”
宋允宜定定地盯着宋北连的眼睛,他躲都躲不开,这几天那么多事情埋在心里,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既然这个时候她说开了,那宋北连也不想憋着了。
“是,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自己糊涂做了那件事,我和母亲也不需要替你遮掩着。如果不是你生病了还说胡话,母亲怕事情被人知道,她也不需要抱病还要照顾你,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好好休息,突然就没了。”
“她的身体一向不差,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突然就走了,现在我们整个宋家成了什么模样,你自己心里也该是清楚。所以,你没事就回家待着,别给我和父亲惹麻烦。”
宋北连义愤填膺地说完,就好像心里打开了一个闸口,也真是轻松了不少。
只是,看着她似乎油盐不进的样子,宋北连也不想再说话了,直接转身离开。
宋允宜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推门走了出去,刚好被曾宝珠看到她游魂儿一样的步伐。
她似乎谁也不搭理,谁也看不见,就那样径自地走自己的路,看着怪可怕的,她连忙带着儿子进宋中业的病房去了。
宋允宜离开医院之后,并没有听宋北连的话乖乖地回宋公馆。
现在的宋公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喘不过气的地方,而且就已经不算是一个家了,她觉得回不回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街上随便乱逛,找了个咖啡厅坐着。
一般咖啡厅的人不会很好,而且这个时间,就更少了。
宋允宜点了一杯苦咖啡,坐在一旁发呆,突然听到不远处桌子的两个客人在说话,还是拿着报纸在议论着上面的事情。
咖啡厅很是安静,所以宋允宜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俩人对话。
“最近的上海滩可真的不太平,宋家出事了,甚至宋北连都累得进了医院,这件事还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
“这算什么,你没看这个报纸吗?还有巡捕房那个洋人探长到处在抓人查问,看见可疑的人就抓。这一次,也不知道得闹出什么来,闹得人心惶惶的。”
“这件事我有听说,我为了那个洋人医生的事情吧?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边的大使馆也不是吃素的,洋人在这个地方出事了,自然那边会不依不饶吧。我记得那个洋人探长也不是什么多热衷查案的人,随随便便的,要我说啊,还是沈大帅的千金好。”
“还别说,我也这样觉着。那沈探长,虽然是个女人,可她在巡捕房的时候,威风凛凛的,抓了不少的小贼,管得码头那边的帮工经常畏惧着她的威严,不敢乱闹事。现在可好,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巡捕房来了几次,就说管不了码头的内部事务,害得我家老爷子气得个半死,不少在码头干活的人受伤都没法工作了。”
“估计这件事发酵起来,还得闹好些日子,替死鬼抓了不少,我看杀人凶手那个洋人探长就没本事抓到。”
“小点声儿,万一被人听去了,麻烦就大了。”
那边的声音小了下来,宋允宜也听不到什么了,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探听别的。
她说怎么大哥宋北连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原来竟然是汉娜医生的事情暴露来了。
宋允宜如果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一杯子满满的苦咖啡喝下去,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手也在发抖,整个人也在颤抖。
她自然是害怕的,当初敢杀了汉娜医生,她都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哪里来的勇气和淡定的心态。
如果不是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也许她母亲就不会死了,都怪她。
也许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宋允宜从宋太太去世到今天,都没流过一滴眼泪。
可是这会儿,心底的恐惧感涌了上来,一种无形的压力,也让她觉得呼吸不顺畅了。
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来,情绪也即将失控,她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咖啡厅,然后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才呼天抢地地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这个巷子尽头有个乞丐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去,听着那声音那么惨厉,睁开眼看到是白天,又瞧了一眼这边的方向,可还是被这哭声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