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学校助教工作的梁意年没有就此气馁,收拾好心情第二天就开始重新去找工作。
只是,她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她不仅没有办法接到第二份家庭教师的工作,几间女子大学前来接待应聘的人,一听她介绍自己是梁意年,就直接让她离开。
梁意年连面试机会都未曾获得就被拒之门外,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也让她看清了现实。
她猜测是因为之前学校的教务长还有大帅府的人给那些学校打了招呼。
她沾上了被休弃,失德伤害孕妇以及欺瞒学校这样的坏名声,估计以后都别想当教书先生了。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不做教师,难不成去百乐门当舞女吗?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梁意年没有再尝试去学校应聘,而是大街小巷地找工作。
电影院的售票收银员,百货公司的销售员,照相馆的助手,租界咖啡店的侍应生,甚至是裁缝店的裁缝诸如此类适合女人做的工作,她都去尝试应聘了。
有些地方不需要人,有些正在招人的地方一看到她的模样还有这浑身的气派,就摇头挥手说她不适合便让她离开了。
其实她在租界那高级咖啡店那里应聘上了侍应生工作,却是很不幸地遇见了以前在女子大学里讨厌她的同学,一个千金小姐。
如果不是被人当场泼咖啡还被冤枉,被当场解雇,梁意年真不知道当初自己安安静静的也这么讨人厌。
而她也打消了去那些所谓的高级场所工作,因为她想堂堂正正平平淡淡地生活,而不是想被人嘲笑羞辱地工作生活。
哪怕丢了两份工作,还找不到第三份,梁意年依然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瞒着尹妈,继续到处找工作。
这一天,梁意年从一个照相馆出来,走在路上,突然被叫住了,身穿警服的女探长沈邦媛更是直接把她拎上了车。
“我听阿熙哥说了,是我伯父收到了匿名信,说你虐待那面粉厂张家的姨太太……”
沈邦媛最后几个字,拖长了尾音,摆明就是意味深长。
“……”
梁意年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是默认,也是否认。
她只是不想说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沈邦媛一边开车一边转头打量了她一眼,继续带着八卦的语气打听道。
“你和那面粉张离婚,还登了离婚声明,大上海还真的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呢。我虽然不热衷参与那些女客八卦的消息,却也还是知道这么一件事。”
“喂,说真的,你真的拿针扎了那个女人吗?”
梁意年叹息,无奈却实诚地摇摇头。
同时她心里感觉许露还挺有本事的,让全上海滩的女人都议论她。
沈邦媛看到她摇头,却是失望地唏嘘了一声。
“唉,说真的,就你这样的,我还真不觉得你会虐待一个小狐狸精。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如果真的扎了她才好呢,也算是名副其实了,白背了这么一个坏名声。”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梁意年其实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议论,可是有人相信自己的感觉很好。
“有些女人的狠毒,我在大帅府里见多了,见怪不怪了。”
“哎,你这是还没找到新工作吧?”
梁意年失望地摇摇头,沈邦媛却是高兴地扬扬下巴,“正好,本探长给你一个惊喜。”
随后,沈邦媛开着她的探长专用车,招摇过市,最后将她送到了近郊,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处的一个教堂那里,还将她介绍到那儿的福音堂当教师。
对她来说,这的确是她这一年最大的惊喜之一。
沈邦媛和神父将她领到了平安福音堂,并且给她介绍福音堂里孩子们的情况。
“这儿的孩子都是孤儿或者弃儿,主要是由上海滩一些商人出资成立。最近一位老师回了老家,空缺了一个位置,正好,你可以当孩子们的教书先生填补这个空缺。”
“在孩子们的眼里,人人平等,他们也不会计较老师是不是离婚是不是和姨太太斗法失败。”
沈邦媛拍拍梁意年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推开门进了一个很多孩子玩耍的小院子里,随即一阵欢呼声响起。
梁意年从未和小孩子相处过,所以心里很是忐忑。
可是在神父还有沈邦媛以及孩子们的鼓励和欢迎下,她当了这群天真无邪孩子们的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