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生本人。
他那只手,习惯了握那根文明棍。
“大王,时候可不早了,到底挖,还是不挖啊?”刘阿生仍是斜睨我。
这次给的暗示更明显了,他甚至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
“挖!”
我一咬牙,一跺脚,一把拽住小雅来到院儿里:“苏倌苏赖!”
“微臣在!”
苏家兄弟匆忙进来。
我张了张嘴,心念稍稍一转,退后一步,朝着屋里的刘阿生指了指:
“一切听他安排!”
刘阿生翻了个白眼,先是咳嗽一声,跟着慢条斯理地穿戴蓑衣,而后才迈到门口,声调沉重地说:
“我是相信我们家大王不会肆意妄为草菅人命的,大王说那对男女是杀人害命的凶人,我信啊。”
他调门猛一转,瞪着苏家兄弟:“可是!你们妹子不信!”
我眼看着苏倌和苏赖同时一哆嗦,头都快低到裤腰上去了。
刘阿生继续说道:“为臣者,更当为人表率,别人怕大王,咱不能怕。就眼下这码事,咱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那不是惯着他,而是给他脸上抹黑,让后世人戳他脊梁骨啊。
这么着吧,既然你们妹子心怀疑问,那……”
就这几句话的当口,“小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雨声也没掩盖住她小声地咒骂:“这老家伙,怎么把事全推到我头上了?他想干啥啊?”
我暗暗冷笑,心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刘阿生,只怕单独跟他见面,被他给卖了,也还真会帮他数卖身钱呢。
刘阿生废话半天,终于说了重点。
只一个字“挖”。
而后,苏倌苏赖立即就把所有裤衩兵叫了进来。
我一直拉着小雅贴在院门口,见状再次寻思:凌四平去哪儿了?
一群裤衩兵各自找工具开挖,多数找不到趁手家什的,干脆就用随身的兵刃发掘。
大雨本就把地浇湿,眼看他们在苏倌苏赖的指挥下刨坑刨的热火朝天,我再顾不上想别的,抽冷子一把捂住小雅的嘴,将她半拉半抱出门,一口气将她拖出半里地,确认雨声遮掩了一切,才放开捂嘴的手,把她扛到肩上拔腿就跑。
“呜嗷~~~~”
高远处,传来一阵阵狼嚎。
那是银四。
我能听出,他嚎叫声中带着嘲讽:你丫——偷人成功了……
卯足力气跑了七八分钟,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送亲的队伍不是在村子附近扎营吗?
怎么一路来都没看到?
正疑惑,忽然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在我耳边说道:
“大王啊,你咋恁不讲义气呢?老臣助你脱身,你反倒撇下我不管?”
我微一激灵,头也没回说:“以你的能耐,想摆脱那些裤衩兵还不跟玩儿似的,再说了,你在此地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留在这儿享福多好,干嘛还非缠着我啊?”
刘阿生“啧”的一声:“诶,要是没后世的见识,我还保不齐就信你了。你说说,这地界现在有啥?难不成我还真留下,教给他们怎么熬猪油炒菜,怎么炸油条和远赴番邦去引进西红柿、辣椒……”
他嘴一直没停。
后来我都听得好奇,忍不住搭腔问:“要按你这么说,我要真是什么‘兽’,想吃碗打卤面都不能够?”
刘阿生脑瓜子摇的像拨浪鼓:“没葱姜炝锅,打个屁的卤。”
他忽然嘿嘿一笑,阴测测地问:“徐祸,你没觉得,你越走越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