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是否能够坚持到援军到来,以朱国相的判断是非常绝望的。因为崇祯撤销了全国的驿站系统,造成消息传递缓慢。即便他们求援的奏折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发出,估计现在崇祯只是刚刚接到而已。
皇上抽调援军的圣旨恐怕又要拖延半个月时间,而援军就算愿意前来解围,整备军需粮草和路途的时间也不会少于一个月,这么算来除非他们能在土城坚守一个半月以上,否则不用指望有人来救援了。
至于临近各府县里,别说他们不愿意救援,就算是想救援,凭借各府县驻扎的数百官军,也根本无法与农民军硬憾,来了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朱国相仔细算了半天,自己竟没有任何能够侥幸生还的希望,顿感前途一片灰暗。
尽管朱国相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无法幸免了,他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如果城内的官军和青壮知道,他们不可能坚持到援军抵达,恐怕立刻机会因为士气崩溃而城破。
朱国相忠于皇室,就算有一口气在,他也不会让农民军攻入皇陵,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自己的这一口气能坚持多久,他却一点信心也没有。
就在凤阳皇陵的攻防战爆发,朱国相所部官军危如累卵的时候,吴之番和孙传庭所率领的骑兵却在星夜兼程的赶往凤阳。如今唐军有自己的大规模军马场,甚至因为多个优秀马种进行混配,培养出来的军马比满清还要优秀,规模也更大,所以唐军各个骑兵师的战马配置都与满清相同。每名骑兵拥有三匹马,每一门行营炮及炮弹都拥有十二匹战马携带,这样他们可以换马不换人的进行长途奔袭。
这一次吴之番就是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全军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用于马匹休息进食,其余时间都在行军。来自于北方的骑兵师战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作战方式,他们除了生理问题之外,吃饭睡觉都能在马上解决,只是苦了那些浙南临时加入的骑兵。
孙传庭也是累得腰酸背痛,他忍不住对着吴之番笑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铁打的,我自负骑术不错,却也从未试过如此骑马。”
吴之番指了指身后的战士说道:“在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各个都有在马背上睡觉的能耐,我们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我们要打赢那些游牧民族,就要比他们更加善于利用战马,这是在枪骑兵师成军那一天,王爷亲**代我的。”
“说得不错,理当如此啊。只不过我看从浙南抽调的那些骑兵已经疲惫至极,如果再这么跑下去,到了凤阳无无力作战。更何况拉炮的战马虽多,也架不住如此不停的奔波。”孙传庭提议道。
吴之番也看得出来,那些浙南的骑兵能力上还有差距,不可能如此疯狂的奔跑下去。看着那些在战马上无法入睡,已经疲惫不堪的骑兵,吴之番只要点头道:“让那个骑兵团和骑炮营降低前进速度,每天保证六个小时睡眠吧,还请孙大人费心了,我先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孙传庭点了点头:“也好,这里距离凤阳还有三百里,我们会尽快赶到的,不会相差太多时间。”
“有劳了。”吴之番拱拱手,立刻让传令兵下去传达命令。骑兵师很快分成了两股,原来枪骑兵师的三个团继续前进,而师属骑炮营和浙南的骑兵团则留了下来,他将原地扎营休息一段时间再走。
吴之番所率领的骑兵师对这样的行军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以他们的速度将在十几个小时内抵达凤阳战场。当然在进入战斗之前,吴之番会给战士和战马几个小时用于恢复体力,以便在战场上能够发挥更大的战斗力。
凤阳皇陵的战场上,官军已经快要到灯枯油尽的地步了,官军和青壮的大量伤亡,让他们无以为继。农民军在拼命的猛攻,尽管已经死伤超过六万人,他们却毫不放松,而城内守军只是凭着一股精神在支撑着。
高迎祥也看出守军即将崩溃,他更加不遗余力的催动着人马发动强攻,甚至不许停止攻城,基本上是累垮或者被打垮了一批,就换上另一批人,以永无休止的攻城疲劳守军。
朱国相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此时他全身战甲都染成红色,缝隙间全都是鲜血风干之后结成的血痂,而他手上的雁翎刀,早已变成了血红色,此时还有血点滴滴答答的落在城墙上。
一刻不停的激烈拼杀,让朱国相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觉,大脑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现在他只知道机械的砍杀,继续砍杀,直到将农民军赶下城去。四千官军如今剩下不到八百,青壮也仅有一万余人,皇陵卫指挥侯定国在昨天被敌将一箭穿喉而死,皇陵卫还有不到两百人仍坚持在城头上,现在所有人都可以确定,如果没有援军今天就要城破了。
杨御蕃和杨泽在城墙下心急如焚,连他们身边的亲兵都已经上城守御了,可是城防力量仍是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嘹亮的军号声突然传了过来,攻城很快就停止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踩着被血液浸透的阶梯爬上城头,好奇的向城下观望。只见已经逐渐西斜的太阳下,银光乍现的铠甲耀人眼目,巨大的红底战旗上描绘着一只作势欲扑的白色猛虎。
“这是什么旗?这是哪家的军队?”杨御蕃好奇的说道。
已经全身酸软无力的朱国相勉强走到两人面前说道:“这是白虎旗,是八贤王麾下唐军的旗帜。”
“什么?八贤王?唐军?”杨泽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浙南距离此地可是很远的。”
“不管如何,有援军就好,有援军就好啊。”杨御蕃兴奋得说道,此时他的心情犹如即将上刑场的死刑犯,突然被赦免了一般,幸福得几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