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看着?”一连长又问。
“当然不是。”齐茂源指了指开始搭跳板的战船:“他们马上就要上岸了,等到这些人到了岸上,咱们手里的火枪就能发挥作用了。到时候大船的火炮害怕误伤自己人,肯定不敢随便开火,咱们就能打个痛快。”
“对啊。”一连长听得眼前一亮,当即不再说话了。
唐军士兵们都默默的伏在码头上,悄无声息的等待着对方士兵下船。吉尔伯特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登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抵抗力量。最后他只能将这种情况归结为大明士兵的懒散,居然不在码头上设置哨兵。
二十多艘大船陆续靠岸,很快将上千名尼德兰士兵放了下来,他们汇聚在码头上却并不前进。齐茂源没有任何急躁的情绪,他依然耐心等待着,等待对方进入港口的居民区,他才好与对方展开近距离战斗,避开尼德兰人优势的火炮。
码头上很快亮了起来,原来是尼德兰人感觉附近太过黑暗,很容易迷路或者遭遇袭击。反正现在已经登陆,就算驻军发觉也没有关系了,所以他们决定打起火把,明火执仗的抢劫城市。
很快尼德兰人就人手一支火把了,他们高举着火把,分成一个个小队,向着狭窄的厦门港街道冲去。这些人并不将明国的军队放在眼里,认为那是旧式的军队,他们即使分成小队也完全可以抗衡大队明军,然而情况很快发生了逆转。
见到对方分散抢劫,齐茂源也将部队以班为单位分散开,除了留下两个班保护炮兵以外,其他人也都分散躲入了小巷。齐茂源的命令非常简单,射击一切敌人,直到将他们全部消灭。
当打着火把的尼德兰人冲入港口内,准备开始大肆劫掠的时候,清脆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一名尼德兰士兵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尼德兰人顿时乱了,那些人纷纷躲到墙角,寻找敌人的踪影。
然而那些躲到墙角的尼德兰人依然在迅速的减少,对方密集的火力射击让他们死伤惨重。那些遇袭的尼德兰人终于发现,原来是手中的火把照亮的了自己,让他们成了靶子。很快尼德兰人纷纷灭掉了火把,街巷内又成了一片漆黑。
开始没有受袭的尼德兰小队还以为是自己人在开枪抢劫,等到他们听到枪声越来越密集,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紧接着各个尼德兰小队都遭到了袭击,他们纷纷灭掉火把,双方在黑暗之中展开了巷战。
找不到敌人无法射击,尼德兰人只好命令前冲准备肉搏,但他们却吃惊的发现对方总能精准的找到自己人,并快速的予以射杀。等到他们向枪口火光的方向射击,那里却早已失去了敌人的踪影,这让尼德兰人大为困惑。原来造成这样情况的,是双方武器上的差距所造成。
在美洲舰队离开之后,被清空了库存的枪厂全力生产燧发枪,这三个月来总共生产了近四千支新枪。因为李伦的第一军正在福建剿匪,为了加强他们的战斗力,朱聿键特意将这些尚未装备近卫师的新武器,全都交给了李伦使用。
在实际战斗中,最重要的是武器的熟练性,试问尚未形成战斗力的武器,士兵使用非常不熟练,又如何在作战中发挥作用。沉稳的李伦没有因为这些新武器而换装,他对没有修建炮台的海防更加担心,所以将新枪都安排到了这个方向,自己用于剿匪的部队,依然在使用老式的火绳枪。
然而今天黑夜中的巷战,这一点点优势发挥了作用。尼德兰人手里都拿着火绳枪,为了随时进行击发,他们都点燃了火绳夹上的火绳,这点隐隐的火光,在平时并不怎么显眼,但是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却犹如一盏指路的明灯。唐军士兵们就瞄准那点火光开火,往往会将正端着枪准备击发的尼德兰士兵直接爆头。
反观唐军手中的燧发枪,事先却没有任何行迹可寻,只有他们在击发的时候,才能看到一点点枪口的火焰。然而唐军士兵都有很好的训练,甚至经历过正规的巷战训练,他们知道在近距离作战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重要性。
在射击之后唐军士兵立刻转移,而尼德兰士兵需要转动枪口瞄准再射击,往往会慢了一拍,因此双方对射了半天,被动应付的尼德兰士兵战果很少,唐军却是成绩斐然。
枪战刚刚开始,炮战也开始了。六门臼炮几乎同时点火,嗵嗵的沉闷炮声接连响起。比普通火炮更加硕大的炮弹,砸向了停靠在码头上无法行动的尼德兰战船。
因为距离非常近,也靠了一点点运气,第一轮炮击居然就有了成果。一枚炮弹命中了停靠在码头的一艘武装商船,因为弹道弯曲炮弹是从甲板砸中的。臼炮的炮弹本来就非常沉重,商船的材料又比较差,结果从天而降的炮弹竟然在砸穿甲板之后,又接连砸穿了下层甲板和龙骨,最后直接砸碎了船底。
一枚炮弹就把船砸漏了,看着突突冒进来的海水,船上守卫的人吓得赶快弃船逃到岸上,结果本来还能抢救的武装商船因此而沉没。这些臼炮不歇气的在距离码头很近的地方,轰击了足有十几轮,直到将携带的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之后,他们才最终撤退。在这么长时间的轰击中,尼德兰船只毫无还手之力,因为所有船都是竖着贴在栈桥上停靠,火炮根本就够不到。
船只进入狭窄的泊位下锚,帆也都已经降了下来,要想再次起航必须要很多人的配合升帆起锚才行,而这个时候大部分人手都已经进入港内抢劫,人手根本不够。欧洲的船只大部分都在船艏放置船艏帆,根本没有船艏炮的配置,所以在这个方向上,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