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罪、故意伤害罪、盗窃罪……盛怒之下的沈临, 有本事告得徐家的几个人,一辈子也出不了狱。
钱小云很快锒铛入狱, 沈卿卿与已满十四周岁的徐猴子进了少管所, 徐花花则在被足够的教育后遣送回了老槐村。
沈临强制性地把邹敏送去了疗养院,因为他知道, 若是再放任邹敏胡为, 她指不定又会被沈卿卿利用。
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吴真坐在病床边,素手剥橘子。
病床上的邹敏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她遭受了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巨大伤害,或许已经再也回不到以往正常人的状态了。
“妈,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上官星, 就是那个你不要的孩子。”吴真眼皮不动, 直直看着剥开的橘子皮。
邹敏突然一把抓过少女的手腕,指甲嵌到肉里, “卿卿……?卿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吴真冷冷望着这个憔悴又癫狂的女人,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被殴打的淤青, 她的半边视力与听力已经毁了, “别把我和你那宝贝女儿扯在一起, 我没有那个能力,能将一个养我快十七年的母亲进行绑架囚禁。”
说到这儿,吴真冷笑了一声, 扭了扭手腕, “听说, 她们辱骂你、殴打你、饿你的饭、不给你上厕所,还……为了自己的欲望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你出气……”
“呜呜呜……”邹敏像是想到了什么噩梦一般,指甲加深,进了吴真皮肉。
“现在你反过来折磨我来出气,有意思吗?”吴真盯了一眼被她抓伤的手腕。
邹敏一怔,看了眼自己指甲上嵌的血。
“亲者痛仇者快,你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自私。”
邹敏摇了摇头,还是盯着吴真被抓得血肉淋漓的手腕,巴巴地放下了手。
吴真瞥了她一眼,把剥好的橘子扔到垃圾桶里,“只会欺负对你好的人,看来是我心软了,别想我再对你好一丁点了。”
言罢,转身要走。
邹敏慌了,拉着吴真衣角,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似在挽留。
“你现在知道我当时的痛苦了吗?明明被那家人那样虐待又压榨,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包庇他们。邹敏,是不是事情不落到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有多痛?!!”
吴真说着,她感觉得到,衣角的部分,湿了。
女人单薄的肩头耸动着。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放手吧……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那只手终于松开……颓然地……放了下来。
吴真出了病房,脑子里全是徐兰兰生死之际,刻骨的那些回忆。她被自己亲生母亲找来的人□□,记忆里那个盛气凌人的邹敏,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孺慕之情。
“看看你的丑样子,是不是人越丑越不要脸?”记忆里那个邹敏衣着华贵,眼睛里喷射着鄙夷的光芒。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了什么鬼样子!”记忆里的邹敏拿出镜子,对着徐兰兰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面部起伏凹凸,半边鼻子没有了,额头塌陷了一大块。
她的亲生母亲一句一句,嘲笑着她的丑陋。用令人不齿的手段,帮助自己的养女,抢走了那个发誓对徐兰兰一辈子好的男人。
现在邹敏的悔过,不过是见棺材假惺惺掉的泪罢了。
吴真拽紧拳头。
“阿真,冷静一点,你的黑化值有点高哦……”橘在识海里道,“小生早说过了,别被徐兰兰的记忆控制了心神。”
“其实,邹敏现在,已经够可怜了……沈卿卿的未来也已经全部毁了,她从一个天之骄女,到进少管所人人唾弃的白眼狼。至于徐家人,沈临爸爸能找各种理由,让他们关一辈子。”
“徐兰兰本身的命格,只有二十六岁,你还不如用最后的时间,让她的人生过快乐一些。”橘舔了舔爪子,劝道。
吴真摇摇头,“你忘了,还剩最后一个人。”
——崔、明、夷。
……
吴真的复仇被掩藏在平静又温馨的生活之下,她如今所做的,无非是平常刺激刺激邹敏,让她在疗养院老实待着;关爱关爱少管所里的沈卿卿和徐猴子,让他们的人生再苦一点;托人去老槐村散播一些消息,让徐家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除此之外,她跟平常的高中生并无不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崔明夷。
因为沈卿卿的事情,南城一中的声誉一度遭受了重大影响。
社会开始质疑南城一中的教育风气,多重施压之下,南城一中不得不改掉自己唯学习论的一贯做法,取消以成绩分班的制度。
十三班再也不是差班的代名词,事实上,整个班的成绩在高二以后,已经提高到了年级中游。
高二整年,崔明夷的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十,吴真也好歹进了年级前200。
到了高三,崔明夷已经能够稳定年级第一了,吴真顺理成章也进了年级前五十。
高三下期,崔明夷往返医院和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沈临还是没有瞒住邹敏的事情,瞿辛得知了邹敏的近况后,病情陡然加重,癌细胞再度扩散,一直到了肺部以外。
终于有一天,瞿辛抚上崔明夷的手,第一次乞求自己的儿子:“明夷,我想见你邹阿姨一面。”
崔明夷的手几不可闻地颤抖,他点了点头。
这一天,崔明夷将妈妈打扮了一番,在她光光的脑袋上戴了一顶柔顺的假发,又买了一套好看的裙裤装给她换上。
照着镜子,颇有一丝当年意气风发的味道。
崔明夷推着轮椅,瞒着护士和主治医师,像阵风似地溜出了医院。
“妈,时间还早着呢,医院的人说,邹姨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崔明夷撒着娇,“先陪儿子玩点其他东西吧?”
瞿辛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儿子,眼神柔和了起来。
崔明夷推着她穿街走巷,到了水桂街深处的游戏厅,“妈,记不记得,以前我看着别的孩子进去,自己却只能进琴房画室,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
“那年我八岁,你在家里给我装了一个游戏厅。”说着,敲了敲柜台,示意老板拿一袋游戏币来。
瞿辛好似也陷入了回忆,她依然捧起双手,熟练接过游戏币,“那时候你打不过我,无论是三国还是拳皇,你都打不过你妈。”
崔明夷撸起袖子,“来比划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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