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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瞄了吴真一眼,觉得医者真是——妇人之仁。
“我如今有个法子,不知各位能否听我一言。”吴真站出来,细声细气,却又笃定无比地道。
“萍萍,你说。”阿桑为她开路。
吴真朝阿桑点了点头,“如今敌暗我明,敌众我寡,强拼没有任何胜算。”
她分析得很有道理,以司玉为首的山贼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现在需要一个人,冲出去搬救兵,把村子里的壮丁全部召集过来,到时候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而我们,则配合那个人,声东击西吸引贼人的注意。”
这样一个人,必须兼具村民的信任与优良的体格,山贼办不到,村妇也不行,剩下的只有阿桑。
这番言论,倒让一向也以智取见长的司玉对吴真高看一眼。
可是此番下山,山贼们都没有带防身武器,道观里也俱是拂尘之类的道家法器。
别说抗敌,就连基本的防身都做不到。
“无妨,大家到我房间里来。”吴真摆手,巧得很,她的房间不经过后院,离正厅很近。
众人在吴真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许多农具,铁犁、竹耙、砍刀……几乎涵盖了所有能够对人类造成威胁农用器具。
“这是……”阿桑都有点无语。
“……姨娘想自己耕块花田,我就拜托阿黄主人弄了些来。”吴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总不能说是为了打山贼以防万一吧。
赵姨娘:“……”她什么时候想种花田了。
事不宜迟,众人一人挑了一件得心应手的。
吴真给阿桑系上斗篷,自己也系了一件同款,她决定自己去当诱饵,为阿桑的行动创造最好的时机。
“我能交给你吗,阿桑?”吴真最后问了一句。
煤油灯下,她姝色可人。
阿桑盯着她,神情坚毅,“能!”
两人俱是笑了。
第一轮试探性的交锋,阿桑顺利潜行,他们还抓到了一个贼人。
此番举动,引得那群贼人恼羞成怒。
为首的一个抓起碧桃的头发,又把手伸进少女的衣襟之内,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半死不活的少女。
赵姨娘等几个妇人不忍看下去,皆皆发出啜泣之声。
吴真握拳,一边估算阿桑救援的速度,一边打算以身犯险。
“司玉,我去交换碧桃,你身形娇小,能配合我奇袭吗?”吴真小声问,“我去交换的那瞬间,你把碧桃拖回来。”
“那你怎么办?”司玉不敢惊动赵姨娘等人,压低声音。
吴真一笑,“你那几个手下,难道保护不了我?真正有危险的是你,你才要冲出去救碧桃。”
司玉沉思了一番,匆匆交代手下几句。
她又回到残羹冷炙之前,桌子旁放了一个摇篮。她最后看了摇篮里熟睡的小宝一眼,毅然转头,走到与吴真并肩的位置,“你救过小宝的命,我也把我的命交给你了。”
……
黑夜里,不知道潜伏了多少双眼睛。
吴真一步步走下台阶,她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手里并没有拿任何东西,“我就是你们想要找的人,如果你们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放了碧桃!”
“小娘们心眼忒多,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吗?”为首的贼人狞笑着,扒拉碧桃的衣裳,很快,一条血淋淋的肩膀□□在了空气中。
“你看,我们抓到你们的同伙,不也只是捆起来了?”吴真一指,两个山贼将那捆绑好的贼人带到,“我们双方都有人质,然而我们却从未随意折磨过我们的人质。”
她要降低山贼的防卫之心,相信他们是无害的、弱势的、甚至妇人之仁的一方。
那方贼人果真哈哈一笑,此起彼伏的“小娘们”、“不过如此”之声,不绝于耳。
“所以,我愿意用我来换碧桃……”吴真揭开斗篷,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她本来长得就美,月色冷锋,刀光剑影之下,那股美透着不同寻常的英气。
为首的贼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只想着这小娘们到手后,该怎样倒腾于她。
“我向这边走,你们也把碧桃送过来。”吴真一步步走向他,仿若洛水上的神女,普渡众生而来。
贼人被诱惑了,抓起碧桃的头发,向她迎过去。
就在那一刻,一个身影飞快奇袭过来,一锥子扎进贼人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贼人手臂一痛,抓住碧桃的那只手一松,少女被人拽了一下,倏忽不见了。
为首的贼人意识到上当了,惊呼同伴,包围吴真。
“臭娘们!”他一脚踢过去,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吴真的肚子。
吴真痛得冷汗直流,但她咬着牙,坚决不发一声。
姨娘看着呢,她不能让她担心。司玉连命都给她了,她也必须掩护好她。
黑夜里,砰砰几声枪响。
划破长空。
吴真仰头望了眼那轮圆月,接着她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她疼得满脸都是泪,心底从未这么恨过。
她轻轻对抱着她的人说,“戚渊,我真想杀了你。”
道馆外,篝火盈天。
村民们鱼贯而入,围满了整个道观。
砰砰砰……
枪声呼啸。
吴真咬牙抢了男人的枪,对准贼人的腿,打尽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