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卫教官的第一次（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个月当中，卫子夫所在师的主要任务就是清理战场，把伤员和尸体从城墙上抬下来，照顾伤员以及往城墙上运送物资。

    开始的一个星期，双方的战斗异常激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进入了僵持状态，兽族军队也没有能力始终保持高强度的攻城战。而人类战士得益于物资的充足，虽然伤亡很大，也还是能够牢牢的守住樊城要塞。

    在这一个月当中，卫子夫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悲伤、怜悯和茫然。他的神经饱受折磨，真不知道自己是依靠什么才能坚持下来的。

    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尸体和伤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遇上这么大的一场战役，军事医院的人手根本就忙不过来，只能让那些还没有作战任务的士兵帮忙照料。是不能让要塞里的百姓照料伤员的，那会让他们感到恐慌！

    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可不像宣传说的那样都是无比坚强的英雄。虽然军事医院里有专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可是在战场上所受到的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却让他们变得歇斯底里。这也怪不得他们，从战场上被抬下来的人又能有几个是正常的呢？

    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而那些重伤员仿佛是刚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一样，惨不忍睹。有只剩下半边脑壳的，白生生的脑浆就露在外面，而且还在不停的律动着。有的整个脸被砸的稀巴烂，面骨全部粉碎，眼珠子没了，鼻子也消失了，牙齿更是一颗不剩。有的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可以清楚的看见心脏在跳动。有的腹腔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肚肠不知道遗弃在战场的哪个角落里。最可怕的是还有人竟然被拦腰斩成两段，而且即使这样也没有立即死去。还有……

    卫子夫在这里才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这些看起来马上就要咽气的重伤员，却能一直活着，但是他们所受的痛苦也就可想而知。在被隔离的军事医院里，伤兵们彻夜哀嚎，那声音即使在白天听到也能把人吓死。

    阵亡的战士被从城墙上抬下来的时候都蒙着一块白布，那可不是因为龙之帝国有这种风俗，要用白布把逝者从头到脚遮盖起来，而是为了不让要塞中的百姓看到真实的情况。

    你想想连受伤的战士都没几个是囫囵的，那些阵亡的就可想而知了。卫子夫收拾了半个月的尸体，就从来没拼出过一个完整的，通常能把躯干凑齐就已经不错了。更多的就是把手臂、大腿、头颅和一堆肉碎凑在一块胡乱拼成个人形。

    刚开始的时候，卫子夫也希望能把每一名战士的遗体凑齐，让他们可以安息。可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实在是没有这个时间和能力。那么多的尸体碎片杂乱的堆在一起，已经很难分的清楚了。每场战斗下来，城墙上的血腥味就让人无法忍受，谁又可能去慢慢的整理遗体呢？卫子夫足足吐了三天，没有吃过一粒米。到后来见的多了，也渐渐麻木了，反而感觉不到什么，即使躺在死人堆里，也照样吃饭睡觉。

    只是在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左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战役开始之后，军队的管理也更加严格，没有任务，谁都不能离开驻地，和同学也失去了联系。毕竟他们到了这里，大都是最基层的军官，即使有个别人进入了师部或者军部，可是也见不到他们。

    一个月后，卫子夫所在的一零六师接到命令，协助重装二十八师防御要塞东面的一段城墙。战争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攻守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兽族军队虽然战斗力要比人类高出不少，可是他们的数量毕竟有限，很难持续展开高压攻势。一方面士兵轮换不足，另一方面物资供给也时断时续，这些都严重制约他们的战争脚步。

    第一次站在城墙上等待兽族军队的进攻，卫子夫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之前的那些担忧和恐惧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心里想的只是怎么能更多的消灭敌人。

    兽族的进攻始终是一个套路，狂熊族士兵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狼人或牛头人士兵，再后面是猪面人。地面半人马弓箭手提供火力支援，天上雁族长矛手实施空中打击。

    城墙上，人类战士这边最先发动的是弓箭手，接着是弩车和投石车。当兽族军队冲到要塞城下的时候，塔盾战士就要掩护投掷手向下投掷滚木礌石了。

    而卫子夫所在的一零六师要等到兽族军队站到城墙上之后，才会跟在重装二十八师的身后展开反击。

    弓箭和滚木礌石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兽族的狂熊士兵太强悍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总是这一套战术的缘故。弓箭和滚木礌石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只有弩车和投石车才可以。而这两种武器的射速太慢了，所以取得的战果就相对有限。

    卫子夫手里的武器是一把三米的长戟，戟刃是二十厘米，侧面还有一根横枝，横枝约十五厘米左右。他要做的就是在前面重装甲战士把敌人顶住的同时，用手中的戟狠狠的向他们刺过去。

    兽族军队的进攻很快，已经有不少狂熊士兵爬到了城垛处，而重装甲战士早已经在那里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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