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不加思索回,“师父是真仙,他是假……”
她本来想说,墨笙是假仙,然而说到一半,忽又惊觉,忙讪笑道:“在我的眼里,师父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在太后眼里,自然还是墨大家更好,各花入各眼,这个没有可比性!”
“好一个各花入各眼!”太后唏嘘轻叹,“可惜啊,入了眼又如何?到最后,却还是奈不过这凡俗礼节,最终还是落了个劳燕双飞,一个在宫里头,一个在宫外头,就只是一道宫墙,却生生将一对有情人,拦在了两边,这一生一世,都再没有可能,执手言欢!”
苏青鸾听到她突发这样的感慨,微有些尴尬。
便算这感慨是真的,也不该对着她一个小辈发。
更何况,太后这感慨,她是半句也不信的。
然而,她说来说去的,到底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肯定不可能只是跟她闲聊天……
苏青鸾心里生出警觉来,便不再搭她的话茬,只淡淡一笑,想把这话题扯开。
可太后却似已经痴了,只由得自己的思绪,一马平川,飞流直下。
“想当年,哀家与他,情投意合,寻一处清雅山畔,临水而居,他弹琴,我弄笛,何等的恣意快活!”
“可是,偏我那父亲,嫌贫爱富,就想着这宫里的富贵荣华,非要棒打鸳鸯,将我送入这见不得人的地儿来,这么多年,纵是坐拥繁花万丈又如何?我这心里,却是一片空虚苍茫,深宫寂寞,时时忆起旧日之事,旧年之人,心里那般煎熬难受……”
“若那人能过得好一些,也便罢了!两人之中,有一个快活,也算是幸事一桩,可是,他如今却也不快活,他做了山阴公主的附马爷,那女人身边面首无数,日夜纵情狂欢,他那般洁白清雅的人儿,落于那等府邸,心中不定怎样屈辱难过!”
“可恨,可恨啊!”太后忽然就落下泪来,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可恨哀家贵为太后,却也不能让那公主稍微收敛一些,因着与墨笙公子的旧事,更是屡屡遭人诟病,出于避嫌,更是不敢多说,只恐说了,反而让他惹上更多祸端,受更多煎熬,可哀家这心里啊……日日夜夜的,只是反复受着煎熬……”
她说着忽然转向白清寒,泪汪汪道:“谷主,你说,哀家这心悸的毛病,可是跟这有关?”
白清寒看着她那泪盈盈的眸子,心中只觉得她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道尽自己的苦涩心事,刹那间便生出同情相怜之感,却浑然忘记,眼前这个女人,也许只是在信口胡说,也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提防着她,此时却只是不自觉点头:“太后思虑过多,形于外而伤于体,必然会致心力衰竭,既知多思无益,便当想些开心之事,来转移自己视线才好!”
“可除了他,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开心之事呢?”太后一嗟三叹,“没有了!再没有了!”
“太后,您怎么又伤心了?”郑薇忙转过身,将随身携带的一根笛子递给她,轻声道:“快,快吹上一曲吧!不然,怕是又要心痛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