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她还有些迷糊难解,后来再见得那几个立在床尾的贴身丫鬟,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于是,屋里的瓷器、小摆设儿都遭了毒手,砸得砸、摔得摔,不过片刻四处就变得狼藉一片。
魏氏赶到见此,自然要上前劝慰,可惜自觉被背叛的孙家大小姐已是疯狂,高声叫骂着,“为何要骗我?我要不回来,我不要回来!”
她这般喊着,随手又扔出一个金丝软枕,正好砸得魏氏鬓发散乱,后退之时差点儿跌倒在一堆瓷器碎片上。
丫鬟婆子们惊呼着挤上前扶了她就避出门去了,魏氏心下恼火却又不能发作,想了又想只得吩咐老嬷嬷说道,“去请方公子过来,就说大小姐又觉那两套头面儿不合心,还要请他去银楼调换一下。”
“是,夫人。”老嬷嬷应下就赶去了主院。方杰听得这话,自然猜出必是姨母安抚不了孙娇凤,扯了他去当帮手。
他一想起孙娇凤的刁蛮也是头疼,但若是这次不能彻底处置妥当,以后再惹出麻烦,蒲草那里怕是更没法交代。
这般想着,他就硬着头皮随着老嬷嬷赶了过去。魏氏一见外甥到来,立时扯了他到一旁,低声嘱咐道,“凤儿是个记仇的,若是真把你恨上了,以后嫁到京都许是也不会消停。你同她好好说几句,千万别呛着她。”
方杰点头,抬步进了屋子,魏氏挥手示意一众丫鬟婆子退下,然后独自站在台阶上等待。
孙娇凤打砸了一通,心里的恼恨已是泄了大半,抬头见得方杰进来,并没有冲上前如何厮打。只是眼睛死死瞪着方杰,满满都是绝望,“你骗我!你说要带我走,为何又把我送回来?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你!”
方杰找了把椅子坐下,沉默良久叹气说道,“娇凤,我从始至终只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没有半点儿私心。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以至于让你误会,我给你赔礼。
但嫁人娶妻,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任意妄为。特别你身为孙家大小姐,你的亲事甚至还牵连着孙家满门兴衰,更是不可轻忽。
我只是一个小小商贾,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敌国之富。实在高攀不上孙家的门第,也不愿耽搁了你一辈子的富贵荣华。”
孙娇凤咬着嘴唇听着,手下撕扯着帐幔,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方才在村里见到的那个女子。她霍然抬起头斥骂道,“什么高攀不起,什么富贵荣华,你又骗我!你是心里有了别的女子了,是不是?”
方杰皱眉,却也没有隐瞒,坦荡一笑承认道,“是,我早有了心仪的女子。但却不是因为她出现而不喜你,你对于我来说是个相处亲厚的妹妹,她却是能与我比肩而立、携手前行的女子。你若有事需要帮忙,我作为兄长自然义不容辞。但若我要娶妻相伴一生,一定会娶那个女子。”
“你当真喜欢那个村妇!”孙娇凤听得方杰如此大方坦白,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表哥,你疯了!那是个村妇,貌丑又粗鄙,甚至连牡丹都不如,你怎么会被她迷了魂?我不许,我不许!你就是不娶我,也不能娶这样的下贱女子!”
方杰听得她出言辱及心爱女子,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说道,“蒲草虽然容貌不是如何娇美,又是寡妇之身。但却不是那些娼妓可比,不,就是世家千金也比不得她。她是世上少有的聪慧善良女子,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得你辱骂她!”
“你,你居然为了那个贱妇斥骂我?”孙娇凤跳下软榻,恼恨得脸色红透,“她不过就是看中你身家富厚,若是你在街边讨饭,她保管不会缠上来!表哥,你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这种下贱女子怎么配得上你,只有我是真心倾慕你。你同我爹爹说,求娶我进门好不好?”
方杰用力揉揉太阳穴,实在对这刁蛮又倔强的大小姐无法,“你说她是看中我身家富厚,那你呢,若我就算不是街边乞丐,换成普通村夫,你可还愿嫁?”
孙娇凤神色一怔,刚要答话,方杰却抢先又道,“每日穿着棉布衣裙,常年以苞谷饼子果腹,不到年底吃不上一块肉,不能逛银楼布庄!早起喂猪喂鸡,白日下地浇菜除草,晚间洗衣做饭。这些你能忍受?”
方杰每说一句,孙娇凤脸色就沮丧一分,最后低头望着自己白嫩细长的双手,突然有些犹豫了。自小锦衣玉食娇养长大,若真是那般过日子,她怎么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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