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挽了春妮儿出门。
俩人刚刚走出院门,就见方杰笑得一脸温和的站在不远处。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碧玉簪子束发,周身打点的清清爽爽。身后映着初升的朝阳,仿似山麓间的灵秀之气凝成一般俊秀而明朗,直看得蒲草和春妮儿都有些怔愣。
都说女为悦己者荣,男人心里又何尝没有过这想法。眼见心爱的女人红着脸看着自己发呆,方杰心里自然是得意又骄傲,他“刷”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摇了摇,笑道,“你们这是要去田里吗,正好我也打算去转转,一同走吧。”
春妮儿醒过神来,却是难得聪明一次,伸手把蒲草往方杰身旁一推,笑嘻嘻转身一边往村外疾走,一边嚷道,“我先走两步,你们快点儿过来啊。”
蒲草猛然被她这般一推差点儿撞到方杰身上,勉强站好之后就哭笑不得的埋怨道,“春妮儿这死丫头,力气大得能打死老虎了。”
方杰却是不接这话儿,反倒握着她的手不放,一双眼眸笑得仿似弯月一般,小声问道,“我今日这般穿戴,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蒲草甩开他的手,一边整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鬓和满是皱褶的衣裙,一边口不对心的应道,“还算勉强看得过去,不过你穿得这么齐整做什么,这是去田里看菜苗,又不是回城赴宴!”
方杰眼见她半垂着的脸颊已是红透,猜得她必定是心里又在闹别扭,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蒲草恨得跺脚,扫了一眼依旧没有平整多少的衣裙,索性也是彻底放弃了,扭身就往村外走。
方杰慢悠悠跟在她身后,待得出了村口,眼见四周无人,他这才上前又握了心爱女子的手。
两人都是没有多说话,就那么一同呼吸着山林田野间最清新的空气,脚下踩着同一片黑黝黝的土地,一直牵着手前行。偶尔对视一眼,见得彼此脸上满满的笑意,心下更是甜蜜。
路旁刚刚冒出地面的野草惊愕得看着两人,羞得捂了眼睛,晃得叶尖儿上三两点露珠颤动不休…
董四一脸疲惫的站在临时搭起的窝棚前打哈欠,见得春妮来了就问道,“怎么弟妹自己来了,生子呢?”
春泥笑着摆摆手,应道,“他守着菜棚子不好走开,蒲草和方公子同我一起来的,他们许是谈生意落在后面了。”
董四扭头一瞧,果然方杰和蒲草远远从地头儿行来。他于是迎了上去,寒暄几句过后就带着几人在田里四处走动。老天爷果然厚道,这一晚没有半点儿霜色落下,昨日栽下的菜苗已是沐浴着朝阳,隐隐直起了腰身,抬起了半蔫的叶片。
蒲草心里长出一口气,只要这两日都是晴天,菜苗根系扎到地里,自主吸收养分,这移栽就算彻底成功了。
董四扒拉着最外围几株缺了半数叶子的茄秧,懊恼道,“昨晚大伙儿没停脚儿的四处走动,到底还是被兔子啃了几棵菜苗啊。等我一会儿回去多拿几个夹子和绳套儿,非把这些馋嘴畜生逮着不可。”
刘后生还要守一个月的菜棚,菜田这里自然顾不得多少。蒲草正觉人手不够,眼见董四这般尽心尽力,于是就笑着开口聘他做这菜田大总管,一日三十文的工钱。
董四听得之后,使劲儿摇头不肯答应。他同张刘两家相处的亲厚,这般帮忙都是出于情分,哪有收钱的道理?
但蒲草是真心实意相请,春妮和方杰也是帮忙劝说。毕竟这菜田一守就是一个多月,甚至还要忙过半个夏天。就是那些帮忙值夜的后生们,张刘两家最后也是要送份谢礼的,更何况董四处处帮忙张罗费心,不给些工钱,许是外人都要说张刘两家吝啬了。
董四无奈,最后到底应了下来,打定主意以后要更加尽心才行。
很快,村里人吃了早饭都是扛着农具下田继续忙碌。不管是否顺路,人人都是绕到张家菜地边上抻头儿瞧瞧,眼见那菜苗越来越鲜活,各个都是放了心,笑眯眯再转去自家田地。
就这般,日子在越来越暖的春风里,在农人们的忙碌里悄悄流淌而过。一场连绵半日的春雨过后,家家户户种下的苞谷籽都已是长出了嫩嫩的小芽儿,羞涩又胆怯的悄悄钻出地面,懵懂的探看着这个神奇的世界。
随着父母跑来田里玩耍的淘气小子们,不时欢喜高喊,“娘,这里出苗儿了!啊,那里也有!”
他们的爹娘生怕这些皮猴子不小心踩了芽苗儿,照着屁股拍了两下,统统撵去了地边儿。被嫌弃的小子们也不恼怒,笑嘻嘻聚在一处商量几句就又跑去河边,丢个石片儿打水漂或者抓个青蛙蚂蚱,大呼小叫玩得热闹。(昨晚太困了,没顶住早睡了。这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今天谁喊我出门也不去了,就是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