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方杰握着酒杯的指节都在泛白,胖子心里也是不好受,怒声说道,“要我说就是老天不开眼,姑姑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嫁进方家了?
那宅子里老老小小把姑姑留下的产业都败坏完了,如今又盯上你不放了。他们若是待你好也就罢了,哪有吃你的喝你的,还把你当奴才使唤的?当真以为你离了方家就活不下去了?这次你一定要重重抽他们一记耳光,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胖子越说越气,手下拍得桌子直晃,最后干脆拿起酒壶咕咚咚喝了个痛快,然后又道,“姑姑虽然重信义,但怕是更疼自己的骨肉。若是她在天有灵,知道那些人如此待你,定然也会恼怒,不会拦阻你惩治他们。”
“这个我明白,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他们的嘴脸,是不是更丑陋。待得下手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再留一分余地。”
“好,你定了主意派人来找我。另外九叔那里,你抽空也去一趟吧。他老人家常念叨起你,朝堂上那些狗屁丞相尚书一年比一年折腾的厉害,九叔应付起来也是吃力,老迈许多。”
“好,这两日我就去。”
两人低声商议着琐事,偶尔插上几句闲话儿,待得喝光了两壶美酒,胖子就晃晃悠悠告辞去了。
方杰送了他到门口,皱眉沉默良久,到底又唤过指挥小伙计们拾掇残席的陈和,仔细问起老宅琐事。
陈和年纪轻,自然不及祖父那般稳重压事,心里又憋了一口怨气,如今眼见就要远离京都搬去北地,许是再无回来的可能,更是没有半点儿犹豫,细细禀报道,“少爷,这几年你远走北地,许多少事情你还不知道。大少爷如今可是这京里小有名气的风流少爷,出手阔绰着呢,常在青玉园请那帮子酸秀才喝酒耍乐。上次还在仙音阁与人争抢着为灵音姑娘缠头,可是没少散银子。
老夫人始终念叨着方家人丁稀薄,到处打探谁家小姐品行好,可是人家都知道大少爷那德行,根本没人搭腔,就是有几家易动,老夫人又嫌弃人家是商贾,配不上方府书香门第。
反倒是老爷纳了三房小妾,就是上个月还抬进门一个呢,听说才十六岁。
还有,前几日街尾那家粮铺转卖,原本大伙都以为新东家是外地人,结果原来老板回乡前上门来辞行,同我祖父说起契纸上写的是大夫人娘家兄弟的名字…”
方杰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几乎眼里冷意几乎都要凝了冰。陈和极有眼色的住了口,垂头站在一旁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劝道,“少爷,小心气大伤身,以后京里三家铺子都转卖了,少爷离得远远的,少回来走动就是了。”
方杰却是摆手吩咐道,“我心里有数,你去安排一下吧,运回的两车年礼,贵重的都留在铺子里,只捡普通的装一车,明日随我送回老宅。”
陈和眼珠儿转了转就应了下来,出门找到正坐在灶间吃喝的东子,一起动手分拣整理,很快就忙碌完了。
第二日起来,天气尚算晴朗,方杰照旧坐了马车,慢慢悠悠转去西城柳树胡同。
柳树胡同,顾名思义就是因为胡同口长又几棵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柳树而得名。胡同里的几乎人家都是不知这几棵杨树是何人栽种,仿似众人有记忆以来就已经见它们风姿绰约的站在胡同口迎来送往。
春日柳条发芽,随风飘荡,让人看着就觉舒心欢喜。夏日里投下大片的荫凉,也是路人小坐歇脚的好地方。所以,这条胡同倒也借了这柳树的名头,算是都城里很多人都熟知的所在。
方杰想起小时候曾无数次站在树下张望,盼着出外行商的娘亲归来,一时望着在寒风里招摇的柳枝叹气出声。
眼见方家大门口就在几丈外了,东子这次可是机灵的立刻回报,方杰醒过神来,就利落的下了马车。
两个小厮正是倚在门旁避风处闲话儿,突然见得有车马上门还有些疑惑,待得其中那个稍微年长些的仔细打量片刻,立时惊得跳了起来,一迭声朝着院里呼喝喊人,“哎呀,是二少爷回来了!快开大门,快去禀报大夫人。”说完,他就飞跑上前笑着行礼讨好道,“二少爷,您回来了,小的方安给您见礼了。”
方杰认出这是管家的侄子,也算是方家的家生子,于是点头道,“不必多礼,先进门再说吧。”
“是,是,少爷。”方安应着就要引方杰进门,不想门房儿小厮们手下慢吞吞,那大门才开了一半。方安高声喝骂不止,那几个小厮唯唯诺诺应了两句,手下齐齐用力,总算把沉重的大门完全推开了。
方杰扫了一眼那几个面孔生疏的小厮,随口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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