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顶着风雪跑进温室,一边胡乱拍打几把肩头的雪花儿,一边冲着炉旁的蒲草和写字的方杰咧嘴笑道,“米饭和炖大鹅都好了。蒲草,你的鱼还没炖好吗?”
蒲草被问得心虚,慌忙低头去开锅盖瞧了瞧应道,“鲤鱼多炖一会儿才好吃,再等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春妮走到跟前抽动小鼻子嗅了嗅锅里的鲜味,笑得更是欢喜。蒲草生怕她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就道,“走吧,咱们两个先回去炒菜,估计等菜炒好了,这鲤鱼也就炖熟了。”
春妮不疑有它,自然点头应了下来,方杰却是开口笑着拦阻道,“等一下。”
蒲草以为他还要找借口与她独处,就偷偷拿眼睛瞪他,手下也比了个掐拧的动作。
方杰极力忍着笑,温声说道,“听说张二公子最喜读书,行事多奉圣人之言。我极想结识这样的君子,不如过会儿要他来取炖鱼,我们也聊上几句圣贤书。”
蒲草想起先前陈大娘告之那事,猜得这骄傲的男子必是要借机调理张贵儿。
说实话张贵儿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活驴脾气也着实让她头疼,她甚至琢磨过多找几本圣人之言背诵烂熟,但凡他开口礼教闭口规矩的时候就扔过去一句堵得他一口气憋晕才好。
不过,如今有人自告奋勇接过这个差事,她倒正好偷偷懒了。
这般想着,蒲草就笑着应道,“好啊,方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唤贵哥儿过来。”
春妮挽着蒲草的胳膊出了温室,刚刚走离几句就忍不住担忧道,“蒲草,你早晨不在家的时候,贵哥儿对待方公子很是无礼,怕是方公子心里存着恼意呢。这会儿你又让贵哥儿过来,不是把两只老虎关一个笼子里了吗,他们不得吵架啊?”
“那就吵呗,看看到底哪只老虎凶。”蒲草浑不在意的侧身替春妮挡了风雪,快步扶着她回了院子,春妮见得劝说不了也就闭了嘴。
蒲草走至东厢窗下,抬手拍了拍窗扇,许是张贵儿正坐在桌前,听得动静儿立马开口就问道,“谁啊?”
“我!”蒲草淡淡应了一声,继而又道,“家里来客人了,一时有些忙碌不开。你去温室帮我把炉子上的炖鲤鱼端回来吧。”
张贵儿正是读书读得入迷,实在不愿意起身,但是先前打孩子那事儿他也是有些心虚,于是就慢慢腾腾放了书本,出门给蒲草行了一礼后转身去了后园。
春妮趴在灶间门后,一脸紧张的向外观望,想着若是张贵儿恼怒,她就赶紧跑出去给蒲草帮腔。李二嫂瞧着小姑如此模样,也好奇的凑到跟前瞧了两眼,正看到张贵路过,于是问道,“这就是张家的读书郎吗,长得真是白净斯文。以后若是再考回功名,还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大家小姐抛帕子扔荷包呢。”
春妮撇嘴嘀咕道,“长得好有啥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脾气还死硬。”
李二嫂没有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春妮眼见蒲草走近,赶紧开了门扇迎她,转而又招呼自家嫂子,“掌勺儿的来了,咱们赶紧炒菜吧。”
蒲草笑嘻嘻同李家两个嫂子说了几句闲话,就揭了大锅的锅盖,随着猛然升腾而起的乳白蒸汽,一股扑鼻的香气也是立时盈@满了整个灶间。
春妮几个忍不住都围在锅台边儿探身前望,只见大锅里原本装了大半的汤水,此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一块块浅褐色的鹅肉炖得是油汪汪、水嫩嫩,金黄的土豆块也是软糯糯、面兜兜,偶尔哪个空隙里有汤汁借着火力涌起,又带起几粒花椒或是一截小红辣椒。红黄褐三色交织在一处,真是万般惹人垂涎欲滴。
李大嫂李二嫂偷偷咽着口水,一个忙着去拿陶盆,一个则把碎得不能再碎的嫩葱又切了一遍,眼睛再也不敢看向大锅那处,生怕一个忍耐不住肚子馋得咕咕响,那可太过丢人了。
春妮可没有自家嫂子的定力,也仗着这是在蒲草家里,一边嚷着真香一边就要伸手去锅里抓一块解馋。
蒲草眼疾手快得一把扯了她往后靠,半恼半嗔怪道,“你若是馋得扛不住,就喊我给你盛出来啊,怎么能伸手去抓?”
李二嫂以为她是嫌弃自家小姑差点下手脏了好菜,刚要开口帮忙圆话儿求情,不想蒲草紧接着却道,“万一烫了手多疼啊?圈里还有七八只鹅呢,你喜欢吃我以后就日日给你炖。左右买了它们也不指望下蛋,就是给你补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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